想脫離這行的人。在我之前有不少人試過。通常上面給予的回答就是把你關上幾年。一般情況下是二十五年,而且相當一部分時間是單獨關押。能說話的也就只有牢房的牆壁了。我見過一個已經被放出來的,這事兒基本沒人知道。這是我以前一個搭檔的朋友,剛坐完十七年牢,這倒不是對他所作所為的懲罰,而是過這麼長時間後,他所知道的一切就不構成國家機密了。我親眼看到了這個人的景況,四十來歲,憔悴,呆滯,活在一個昏昏噩噩的世界裡難以自拔。我可不想步他後塵。
那些機靈些的,就不辭而別。一般總能被找到。這個世界,能藏身的地方是越來越少了。一旦回來,面臨的仍然是入獄還是繼續幹的要挾,他們選擇了後者。
我知道的人裡面,有三個成功逃脫的例子。一個在越南落腳,開了一個比薩店。對那些西方人來說,這餐館就跟沙漠綠洲似的,尤其是對那些不習慣吃亞洲菜的美國人而言。我和聯絡上了,他建議我去找他。那邊還能開上幾個比薩店,而且按他說的,在那兒沒人能把我們怎麼樣。
很多以色列人到印度去,特別是在兵役後期。一個同事就在那裡找到了安身之處,為延長長期簽證他使出了渾身解數。
第三個嘛,進了一家加拿大公司,經濟諮詢方面的。他坐過一段時間牢,但手裡有一份名單作為要挾。那東西上有不少重要主顧的資料,使他得以過上平靜的生活。不過他還是需要小心令人不愉快的尾巴。
至於我,一直在尋找脫身的最佳方式。說實話,到越南或者印度過一輩子對我毫無吸引力。要麼太潮溼,要麼就太熱。加拿大呢,又太冷了。
第十二章 小心你的左肩上方(4)
看到我長時間這麼心不在焉,烏里受不了了。有天傍晚他把我叫到辦公室,向我“仔細”說明他們對下面幾個月的考慮。凡是總有回報的一天。不少人沒等到這一天,但烏里認為這是“可以接受”的損失比例。見我對無動於衷,烏里顯得很吃驚!他換了一種口氣,轉而向我描述嚴重的後果:如果我心理崩潰或者臥床不起,我將會被送進哪家哪家“醫院”。我很清楚,他不是在嚇唬我。沒有人能夠跳出這個圈子,否則就有我這樣的人會學樣。我們的生活就被那句口號左右:要麼行動,要麼死亡。
那個在越南開比薩店的同事剛剛被逮捕了,罪名是涉嫌毒品走私。他也好,我也好,都從未沾過毒品的邊。我們都極其厭惡這種東西。再說,他曾親口告訴過我,他的比薩生意養活自己綽綽有餘。所以,我怎麼可能相信他做這種生意?我和烏里說起這些。他回答我,監獄裡多的是無辜。我明白他的意思。
烏里想幫我,因為我這人對他的胃口。但他也認為我必須被孤立起來,我的行事方式不能推廣,而且在他看來,我的訓練理念在隊裡行不通,執行任務的時候也行不通,因為對手開始瞭解我們了。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我離隊,儘可能平安地過完我的餘生。他相信,我也就能再撐過三四年吧
我得到的唯一好訊息是,我不用再去原來去過的地方執行任務了。我已經過於引人注目。壞訊息是,他們派我去的地方,要麼情況不妙,要麼偏僻之極,要麼就是我完全不熟悉的隨便什麼鬼地方。他們指望這能讓我改變注意。
談話結束的時候我心情沮喪。接下來我告訴自己,會對付過去的。我在灰心喪氣和對光明未來的憧憬之中搖擺不定,後一種心情能讓我日子好過一點,那就是它了!有時候我會退而以旁觀者的身份分析自己的狀況,不知道自己怎麼才能真的擺脫。我已經很久很久都都沒有家庭生活了,我也沒了健康。現在再沒有什麼可以失去的了。
幾個月過去了。又一次,烏里在我完全沒有想到的時候找我來了。我大吃一驚。
“工作怎麼樣,”他勉為其難地想讓語氣顯得愉快一些,“有進展嗎?什麼時候出發?”
“還沒呢”
“該抓緊些。什麼時候動身?”
“等這邊完了之後。”
“聽著,”他說,“抓緊,然後出發。回來的時候要當心。”
“為什麼?什麼意思?”
“就這意思。”
“你知道我所不知道的原因,對吧?”
“我只是擔心你不夠警覺,不夠謹慎罷了。你要離開的想法讓所有人都不高興。”
“我必須特別小心某些事情對嗎?”
“按我說的做,不要放鬆警惕,即使是對自己信任的人。小心你的左肩上方。”
“我的左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