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

“什麼？”

“謝謝你還記得我。”

“你生得那麼白痴，我當然記得了。”

陳雪情毫不客氣地把一大堆東西塞給朱正華，朱正華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有幾包舒寶迷的東西掉了下來。

“喂，你東西掉了。”朱正華幸災樂禍地看著陳雪情，“剛才那麼毛，現在看你怎麼辦。”

陳雪情倒是很從容地撿了起來，好像什麼事都沒有，還狠狠地瞪了朱正華一眼。

“下次再掉了，你自己撿。”

朱正華有點丈二的和尚了，你找我幫忙，還那麼牛，像我欠你錢，非要幫你賣苦力似的。不過，有個性，我喜歡。朱正華在心裡暗想。

“你買這麼多，用得完嗎？不怕過期。”朱正華依舊欠扁地看著陳雪情。

“我量多，可以吧？”

“量多，你也用不完吧。過期的產品對身體不好。要不，你給我點，我幫你用？我聽說，用它做鞋墊最好了，不僅可以除異味，還有增高的功效。”

“回去多吃點麵條，你會變得和它一樣長。”

“變得一樣瘦呢。又長又瘦那像什麼？樹苗啊。以後找不到老婆，你就做我老婆好了。”

“你還真會想，信不信，我一拳把你打得流鼻血。”

“你看都流出來了，你那是鼻涕，小屁孩。”

“什麼小屁孩？”

“喂，到你了，結賬啊。”

“你還真不客氣。”

朱正華又張了張嘴，卻不知道還能說什麼，只好把手伸進了口袋。然後，扭過頭看著站在一邊的陳雪情，她迎著朱正華的目光，做了個與他“淚眼相望”。

朱正華長這麼大從來沒有碰到這樣的情況，忽然感到周圍的空氣一下子都凝固了，四周的人全都用一種看打腫臉充胖子的人的眼神看著自己，而旁邊的陳雪情還是那種與自己“淚眼相望”地看著自己，就像這些東西不是她買的。朱正華心中一陣陣苦笑，“今天為什麼要來買東西？不是還可以再等幾天。來了，為什麼不帶點錢？”

“把東西給我，我拿點東西。”

朱正華不知道手裡的東西怎麼到了陳雪情的手裡，只是傻傻地站在那裡，等他回過神來時，陳雪情已經在那裡結賬了。朱正華尷尬地看著陳雪情，空洞的眼神有一種說不出的無奈，就像被人拋棄的太空垃圾，沒有目標，沒有方向，不知道會墜毀在地球的哪一個角落，或是要飄向更遠的太空。

陳雪情露出一個溫柔而迷人的微笑。

“到你了。”

朱正華看著陳雪情那種迷人的臉，目光裡卻充滿了謹慎。如果不是在今天，在以前的任何一個昨天，朱正華會覺得著笑容就是春天，一個讓人遐想、讓人沉醉的春天。但今天就是今天，昨天就是昨天，時間的輪子不會因為一個人的心情而把今天變成昨天。所以朱正華的今天是鬱悶的。

“我覺得你這人蠻有意思的。”

“是嗎？”朱正華空洞地回答著陳雪情的話，只想趕緊逃離這讓人尷尬的商場。

“你電話是多少？”

朱正華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把電話告訴陳雪情，可能是因為她的那張臉吧。朱正華又一次那麼認真地看著陳雪情的臉——純潔、美麗、可愛、乾淨……所有這類的形容詞爭先恐後、摩肩接踵地擠進了他的腦海裡，和剛才戲弄自己的那張臉好像是兩個人似的。

朱正華忽然想起那個午後澆花的陳雪情，雖然對自己也不太熱情，但最少還是記住了自己。

等——

人生就是一個等死的過程，只不過在這個過程中，你對這個社會付出了什麼，社會就對你回報了什麼。

對待感情也是一樣的，卻又不一樣。你對她的付出，有時卻得到的是一種傷害。

等待是漫長的。

我們不知道要走多少路才能找到自己的路，要遇到多少人才能找到最合適的那個人。有些時候遇到不同的男人或女人，就是遇到了不同的命運。

“你同學怎麼還沒來，不是說好了10點的？”

朱正華看著從站臺出來的人群，生怕韋奇的同學在人群中注意到他們。

“快了吧，是10點的車。”

“我先去一下洗手間。”

“不會吧，居然沒有手紙了？！”朱正華望著那空了的盒子，又看看正在滴水的手，一臉苦笑。

“哎，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