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件事情,魏文虎說的很對,那就是“咱們的人在城牆上”,只是,方式有點特別。
翌日,李煜在李元清、馬崇義、謝彥等一眾將領的簇擁下,不緊不慢地來到了撫州城,遠遠地,就看到城牆上吊著三個人,經過一夜的折騰,已經剩下半口氣。
城門之下,圍攏不少撫州百姓,對著三人指指點點,但從眾人的表情來看,只有納悶與吃驚,並沒有驚慌與恐懼,看來,昨晚的戰鬥沒有波及到城中百姓。
事實是,昨晚的戰鬥激烈又短暫,當撫州城門開啟之後,“李建勳”如同迴光返照一樣,一踹馬肚子,帶領手下士兵衝了進去,立即殺向城牆、角樓、甕城等防禦設施,林仁肇則第一時間封鎖各條街道,派人佔領節度治所。
接下來,短兵相接,飆血劇情。
魏文虎、範識宇、徐艦三人意識到上當受騙,也隨即做出反應,指揮手下三千洪州軍封鎖城牆,但是,他們以為的“上當受騙”,仍然是“李建勳向李煜投誠”,這是要抓住自己,向太子邀功請賞。
一瞬間,三人就出現了嚴重分歧,魏文虎是“馮黨”的中堅力量,他認為事情一旦暴露,性命堪憂,極力主張拼死反抗,只要能活著逃回洪州,就能依靠“馮黨”的力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找個不怎麼嚴重的理由搪塞過去。
但範識宇、徐艦兩人,雖然也是“馮黨”成員,但屬於投機分子,他們不願意拿自己的命開玩笑,主張先投降,原因很簡單,自己手頭有洪州樞密院的調令!真出了事兒,還能將責任往李從善(樞密使)、魏國忠(樞密副使)身上推,他們的賭注是“李璟不會輕易殺文臣”。
但是,三人都犯了一個致命錯誤,他們沒有把李煜作為首要的問題去考慮。
林仁肇出城迎接,拱手說道:“太子殿下,賊人伏法,城中無虞。”
“傷亡情況怎麼樣?”
“天策軍傷了十幾名弟兄,陣亡一人,撫州方面,死傷有上百。若不是有殿下的王符震懾,恐怕,損失會更嚴重。”
李煜的王符,其實就是一塊唬人的金疙瘩,普通士兵也不認識,林仁肇高喊“我乃嶺南招討使林仁肇,太子的王符在此,投降免死”的話,才是真正起作用的。
李煜眼神凌冽,惡狠狠地看著城上吊著的三人,尤其是天策軍,那是自己耗費無數心血打造的精英部隊,是南唐重要的人力資產!在嶺南殘酷的戰鬥中,人都沒死沒傷,結果到了撫州,死在了“內戰”上。
還有撫州軍、洪州軍,竟然死傷上百!別管這些人是誰統領的,說到底,都是南唐的軍事力量,就這麼毫無意義的消耗掉了!
該死,該死!
李煜產生了一種砍死三個人的衝動,若不是一邊徐鉉拼命勸誡,他真想這麼幹。
衝動是魔鬼,李煜也知道,這三個人,暫時不能死。
一是眾目睽睽,李煜雖然是太子,但對於洪州官員沒有管理許可權,官位在七品以上,犯了事兒也得交給大理寺。
二是不是時候,就是是要殺掉三人,也要有所收益,只顧得洩私憤,不是明智之舉。
“來人,先放下來,把他們與金陵罪官羈押一處,可以讓李元清去照顧他們,只要留口氣就行。”
每當這個時候,李煜就想劉政諮,或者陳冠侯在身邊也行,這倆人最會“照顧”人。
進城之後,又是一頓安撫,撫州刺史、行軍司馬、節度副使、撫州支使、昭武軍掌書記等一眾官員,讓他們各司其職,另外,留下馬崇義暫時統領撫州軍政事務。
撫州與洪州近在咫尺,不是久留之地,稍作休整,就得立即開拔。
否則,“撫州之變”的訊息傳到洪州,給“馮黨”及李從善充足的準備時間,自己就被動了。
一想到去洪州,就會見到原主的父母,國主李璟與國後鍾氏,李煜的內心就有些忐忑。
與此同時,李元清提前派出去的人,已經在奔赴洪州的路上了,快馬加鞭未下鞍,將一封信送給李元清的故人,也是一個讓李煜念念不忘、心生愧疚的人。
廖居素,字清齋,將樂人士,時任大理司直,在此之前,他已經擔任校書郎二十多年,一直沒有得到重用。
正是因為遷都洪州,官位才稍微升上來,不過,也僅僅是從九品到八品。
這樣一個官階低微的人,按說,與高高在上的太子是不會產生交集的,可在南唐歷史上,廖居素是最悲情的忠臣。
歷史上,李後主繼位之後,廖居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