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正帶馬過來的人彎腰行禮,嘴裡叫道:“公爺。”
蘇郃下了馬,衝顏靜洛揮了揮手,示意他不必多禮,便向帳篷走去。邊走邊問道:“你老師可在?”
顏靜洛答道:“在的。剛剛靜洛練刀,老師看得無聊,便休息去了。”
蘇郃走到帳篷外,卻並不進去,朗聲說道:“晚輩蘇郃,叨擾先生。”帳篷里老頭子迷迷糊糊的聲音傳出來:“唔,可是來帶這個小笨蛋走的?那便走吧,不用進來了。”
蘇郃答道:“眼下天下兵亂已起,正是男兒橫刀立馬時。蘇郃今rì便要帶走靜洛,還望先生見諒。先生大能,晚輩素來敬佩,只是天下正亂,萬望先生保重,來rì有緣,蘇郃還當向先生請教。”
呂顏鴻說:“走吧走吧,我一個老頭子有什麼好擔心的?”
蘇郃便又鞠了個躬,說道:“晚輩告辭。”又向顏靜洛說:“我在外面等你,你去向老師道個別吧。今rì一別,不知何時方能相見。”說完便招呼著雪兒向遠處走去。
顏靜洛站在帳篷外,腳下似乎有千斤重,實在抬不起腿走進去。過了一會兒,呂顏鴻在裡面說到:“靜洛,你進來。”
顏靜洛應了,慢慢走了進去。
呂顏鴻正盤腿坐在帳篷裡,見顏靜洛進來,便指指身前,示意他坐下。
顏靜洛看著呂顏鴻,卻不坐下,雙腿一彎跪在他面前。
顏靜洛鼻子一酸,嘴裡說道:“老師,靜洛自小流浪,若不是老師養我教我,怎能有今rì之成就?只是靜洛素來不知輕重,平rì裡怠慢了老師,現在想想,我真是……”
呂顏鴻呵呵一笑,說到:“你這傻小子,還是沒摸到我的脾氣。我若看你順眼,你就是整天叫我老不死的,整天跟我沒大沒小,我也要養你教你;若是看你不順眼,你就是整天跪在我面前,我也懶得正眼瞧你。這三個月的時rì雖短,但我已經將我能教你的全部交給你了,剩下的,不外乎多看多想罷了。就是今天蘇郃不來找你,明天我也趕你走了。”
說完,拍了拍顏靜洛的肩膀,接著說道:“你的xìng子也太過柔軟了些,將來有些過不去的心結,便想一想我抽在你後背上的傷痕,挺一挺也便過去了。你這次出去,不可墜了我的名聲,儘管世人不識我,我卻盼你能用我教你的東西做些有用的事情。”
說著,呂顏鴻轉過身,掀開一塊破毯子,拿出一柄長刀,交到顏靜洛手裡,說:“你這次出去,我也沒有什麼好送你的。這柄刀乃是我年輕時所用,便送與你了。儘管多年未用過,刀鋒卻依然鋒利,你也不要嫌它古舊。這柄刀是當年我親手打造,輕重長短和你倒是頗為合適,想來與你也有些緣分。”
顏靜洛伸手接過。那刀是草原上狼牙刀的形制,只有兩指多寬,刀身筆直,在刀尖上挑起一個鋒利的弧度,血槽貫穿了整個刀面。刀鋒極窄,僅有草葉寬,卻銳利異常。刀柄較長,容得下雙手緊握,上面密密纏著柔軟的羔子皮,一把抓上去感覺與手掌十分貼合。吞口鑄成獸頭的形狀,刀鋒就像是一隻怪獸吐出來的長長的舌頭。整柄刀居然不反光,看起來灰撲撲的,毫不起眼。顏靜洛仔細看了看吞口處,上面刻著兩個字:“湮晟”。
呂顏鴻說:“這湮晟刀用的不是地下采掘的鐵石練出來的鋼,而是另外一種特別的金屬,乃是我當年探訪燮州地震中心時發現的,此外再沒見過。這刀我用了十多年,後來就一直沒再抽出來過,今天把它送給你。”
顏靜洛將刀入鞘,恭恭敬敬地放在面前。
呂顏鴻想了想,遲疑著從袍子裡摸出樣物事交到顏靜洛手裡。顏靜洛接過來一看,是一枚不知什麼野獸的尖銳牙齒,上面鑽了孔,用一根紅線穿了,和草原上許多漢子佩戴的護身符十分相似。
呂顏鴻說:“將來你要是有機會,在燮州草原上碰到個叫卡爾梅克的寨子,就去看看裡面是否還有個叫吉布楚和的嬤嬤。若是她還活著,就把這個交給她。如果她不幸已經迴歸塔格尼神的懷抱,你就把它沉到烏仁哈沁湖裡去吧。”
顏靜洛愣了一下,小心問道:“老師,這是當年那個吉布楚和嬤嬤給你做的麼?”顏靜洛清楚草原牧民的習俗,若是哪個男子看中了草原上帳篷裡的美麗姑娘,就去草原上獵一隻狼回來,送到姑娘的父親帳篷裡,以示自己勇武過人,足以保護他那美麗的女兒。姑娘家若是同意,便取了這隻狼最鋒利的牙齒,做成護身符,給這個男人戴上。女孩兒的父親再將狼皮剝下,掛在女孩家的帳篷外面,以示女孩兒已經找到了婆家,別人再不能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