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激得他滿頭冷汗,渾身虛軟,手足僵硬痠痛地發著抖,終於甦醒過來。
☆、part176 絕境無光
醒過來卻也沒什麼好的。
那人他自然仍緊抱在懷裡,然而還沒低頭去看他的樣子,僅憑肌膚相親的碰觸,他便心下巨震,知曉噩夢赫然已成現實。谷雲起那在他入夢以前尚殘留著些柔軟溫暖的肢體,此刻已毫不容情地冰冷僵硬,貼在他的身上,令他害怕得打顫。
他身形一動,勉強想要鎮定地抬起身來,然而腰髖臂膀上立時一陣沈甸甸的感覺,被谷雲起雙手雙腿勾住。
他當然不是掙不脫這樣的束縛,更不是抱不動谷雲起瘦弱的身軀,但這個觸感令他心頭不由一沈,動作立時放得輕緩下來,小心地側頭看去,一顆心頓時痠痛得幾要掉下淚來。
谷雲起一雙腿曾被他扶得老高,強迫著地交叉環在他的腰上,雙手也被他拉起來搭在他肩頭,方便他先前的交合。那姿勢在他幹完好事,沉沉入眠後沒能改變,此刻竟仍是那樣雙腿高舉,彷彿仍在承受著他的戳刺的羞恥姿勢。然而他那時腦中哪裡有谷雲起“死”去的念頭?只要與他捱得更近,甚至狂亂地進入他的身體,放恣地猛幹了他一通。
為何……為何會是這樣?我並沒有想要侮辱你的,雲起,我只是……只是……
只是喜歡你啊!
結果竟令他連去後也仍是這樣一副被人褻玩著的不堪模樣,即使是南宮北翊,瞧見他這凝固在最後的恥辱姿態,也不由心生歉疚,彷徨難安。
谷雲起若是有靈,知道自己對他做的事,又會生氣吧?
那就再對我生氣啊,雲起!
你恨我,罵我,打我……只要你還肯在我懷中動彈,還肯恢復生機,就算是把你曾受的苦楚全都傾斜到我的身上,那也便甘之如飴啊!
不覺淚水便模糊了眼,南宮北翊不敢亂動,更不得以蠻力將他的手足掰開,儘管目下兩人姿勢是那般的荒誕可笑,與那死者為大的莊嚴肅穆全部相干,他卻不得不繼續如此。
在他的生命中,還未曾有過為誰的生死而感受如此哀毀傷情,心尖滴血的痛楚。那彷彿是連同當初發洩在谷雲起身上的少彥之死的哀怒也一併爆發出來,加重在眼前一動不動的谷雲起身上,更讓他痛得幾乎喘不過氣來,怕不要與谷雲起一道墮入輪迴道中,去一品那九泉下的深沉的絕望之濃黑。
可在那瀰漫整個視野與心田的漆黑之中,仍舊抓不著谷雲起身上的哪怕一丁點芳香,一絲絲聲響啊!
若是招魂有方,你是否能夠歸來?
南宮北翊昏亂中兀自止不住地提起嗓子,一聲嘶喊──
縱使高歌那古歌楚曲,斥得退無情鬼差,卻又拉得回谷雲起那決絕的身影麼?
更何況從他此刻的喉間,即使鼓滿胸膛的氣息,也只喊得出破碎的兩個字:“雲起!”
谷雲起不理,不聞,不回頭。
他能怪責他的狠心麼?谷雲起最後的心,豈非是被他給傷透了的?
現在他所體會的,卻不知有無谷雲起長久苦痛的十一!
他才醒來不久,便又陷於癲狂之中,目似盲,意如痴,就著那兩人交合一般的姿勢,再次將他緊摟胸前,一聲聲地喚著他的名字,長長短短,高高低低,彷彿將他過去所有虛情假意的話語都沖刷乾淨,叫谷雲起只能感受他如今的一片真心。
石室內昏暗不明,獨有來路與出處有朦朧的明珠光華映照進來,那卻沒有令南宮北翊雙眼變得清明。他呼叫了許久,聲音早是啞了,發不出聲,便一遍遍地將嘴唇貼在他耳根上,腮幫上,將一個個熱切的吻印上他冰冷的肌膚。
那個人卻從心到身,都硬如鐵石。
南宮北翊這樣擁著他不知有多久,同樣的姿勢,同樣的動作。他再是武功高強,也不免半身麻痺,骨頭痠痛。他卻不肯改變分毫,唯恐弄得谷雲起哪兒不舒服了。雖壓著他,卻怕粗礪岩石硌傷了他的肌膚,自己以雙手胳膊墊在他背上。只要有了氣力回了精神,便又在谷雲起耳畔絮絮輕喚不已,還要指望他重新醒來。
這番指望本是決計無望的了,然南宮北翊日夜不分,片刻不息,甚至食寢不顧地圍著他低語呢喃,細聲誘哄,雙手又不斷地灌注真氣地在他緊繃繃的關節皮肉上按摩揉弄,竟似終於將那人冷硬的身心給軟化了。不知什麼時候,那本來硬得按也按不動的冰冷肉體多了一些柔軟。這忽然間的死者還魂般的喜悅充斥滿南宮北翊的心靈,他徹底忘記了自己的飢腸轆轆,困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