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墨紙硯,書架上皆是書,琳琅滿目,這便是黛玉平時寫字作詩之處了。在這裡,又寄託了林妹妹如何的心思?怎樣的情思?
賈仁彷彿看到林妹妹那弱柳身姿,伏案而坐:彎起那兩道似蹙非蹙籠煙眉,滿是愁緒,微睜那雙似怨似恨含情目,柔光默默;時而嗟嘆,時而感傷,時而愁思,時而哀怨孤芳自賞,顧影自憐;楚楚可憐而動人,情思所至軟人心。
賈仁輕輕往裡走幾步,掀開一簾精緻的紗簾,是一張精巧別緻的繡床,透過紗帳,林妹妹動人心絃的臥姿隱隱約約映入賈仁眼簾。
“林妹妹!”賈仁輕輕喚了一聲,嗓音卻有些沙啞。
等了許久,也不見林妹妹回應。賈仁站了會兒,身形才微微動了動,欲向前去把紗帳掀開。
“寶玉寶哥哥”
卻不知黛玉何時睡了過去,發出含糊囈語聲,卻猶如世間最美妙的旋律,讓賈仁心中一顫,一絲異樣的溫柔緩緩在心間升起,心底最深處那根情弦似乎被什麼輕輕撥動了一下,沉醉不能自拔。
紗帳如衣袂飄飄,映著林妹妹嬌軀若隱若現。
賈仁輕輕伸出手去,慢慢掀開如煙如霧的紗帳,林妹妹那醉人容貌便躍然眼前,額頭至雙頰一片嫣紅,雙目輕合,如一副世間最美的美人酣睡圖。
許是因發燒而覺得悶熱,林妹妹蹬開了被子,現出她那婀娜柔軟的身姿,只是穿著薄衣短衫,一片如雪般白嫩的冰肌若隱若現,袖子散開,一條蓮藕般細嫩瑩潤的手臂搭在床沿,小手如嬰兒般握著。
賈仁忍不住將食指悄悄伸進了林妹妹小巧的拳頭裡,接著,又慢慢將中指也伸了進去,二指埋入了一股溫暖嫩滑之中,一股舒暢的感覺漸漸襲遍全身。
賈仁兩指稍稍用力,將林妹妹細嫩的手指兒分開,隨即便將她整個小巴掌都握在了手裡。
手心相觸,是那般柔軟!那般溫暖!
“寶玉”彷彿還是一陣囈語,黛玉一轉身,卻幽幽的醒來,臉色嫣紅,秀眉微動,一雙彷彿帶著醉意的朦朧睡眼,緩緩睜開。
如果你從長久沉眠中方才醒來,你最想見到的人會是誰?
此時在黛玉眼中,卻是寶哥哥訥訥的站在面前發懵的樣子。不知為何,胸中一顆小鹿會這般的亂跳,彷彿就要從喉中鑽了出來一般,這是怎樣的一種感覺?只是一瞬間,天地也為之一滯,時間彷彿也已經窒息。
許久,黛玉低下頭來,似乎發現了什麼,臉色忽然羞得通紅,頓時間,滿屋桃花盛開,春意盎然。
黛玉一愣,便慢慢將自己挪進了春意錦繡百花被中,頭深深的鑽進了被子裡,便再也不肯出來。
“寶哥哥,你什麼時候來的?”黛玉的聲音猶如囈語。
賈仁呆了一下,伸手往門外指了指,道:“方才見雪雁還和你說話,以為”
忽然,他們兩人都愣住了。
兩個人的中間,兩個人的手間,直到此刻,依然緊緊相握。
彷彿是血肉相連,彷彿如此已是千百年,竟沒有了絲毫感覺,竟似乎本該如此,竟像是二人都忘了一般!
林妹妹頭埋在被中,看不見她的表情,只聽她彷彿囈語一般的驕哼,聲若細紋:“你還不放開?”
賈仁愣了愣神,手輕輕鬆開了些,林妹妹緩緩抽回了手,縮排了被子裡。
此刻,林妹妹整個人都裹進了被子裡,只見錦被微微起伏,卻再不能看到她那絕世容顏。
賈仁尷尬的笑了笑,轉而想起林妹妹的病來,又慌忙問道:“妹妹怎麼病了?哪裡不舒服嗎?現在可好些了?”
過了許久,林妹妹似乎輕輕吐了一口氣,才緩緩答道:“不礙事,只是受了些許風寒,吃一劑藥,歇會子,出身汗就好了。”
賈仁依舊有些不放心,輕輕在床沿上坐下,隔著被子拍了拍林妹妹,輕聲道:“你身子一向弱,雖是風寒卻也要當心,定要好生注意才是。方才要不是我進來,你還蹬了被子睡著呢,可不要再著了涼。”
林妹妹身子微微顫了一下,悄悄往裡面挪了挪,輕聲道:“哎呀!哎呀!知道了!”
又是一陣沉默,許久的沉默。
二人都不知道接下來要說什麼,只是一個裹在被子裡,一個坐在床沿,喃喃失神。
“姑娘,藥熬好了,該起來喝藥了。”外面傳來紫鵑的聲音,打斷了沉默。
“你該去了。”林妹妹微微挪動了一下身子,從被子裡傳來她柔柔的聲音。
“不能去,我看著妹妹吃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