蘧臨翰正和蒲家一家大小在吃午飯時,蒲碧桃的媽媽莽愛玉又大呼小叫的跑了進來。
“老天啊老天,不得了不得了,”莽愛玉進門就嚷開了,“仙萍妹子啊,出大事了。”
“你這冒失鬼,這又是發哪門子邪啊,進門就鬼叫鬼叫的。”範保珍放下碗道。
“太婆啊,出大事了,村東的蘇愛萍喝甲胺磷了,”莽愛玉氣急敗壞地道,“一瓶子藥水喝得見底,看樣子是神仙也沒法救了。”
“啊!”大家一下子全部起了身。
“這又是為了什麼鬧起來的啊?”蒲來福起身就往外走,他這一走除了範保珍和蒲愛東全部都跟著跑出去了。
“喝農藥的是誰啊?”蘧臨翰跟在蒲志華身後問。
“蒲建榮的伯母,”蒲志華氣喘吁吁地道,“跟蒲建榮家住隔壁呢。”
到了出事地,房裡房外聚滿了人,一片嘈雜聲哭喊聲。
“人怎麼還躺在這呢,快送醫院,請藍醫生急救啊。”蒲山衝著幾個壯年大漢大聲喝道。
“太公啊,恐怕來不及了,你看,一瓶甲胺磷全喝完了,一滴不剩呢。”蒲建榮的爸爸蒲述力哽咽道。
“述剛呢,他怎麼不在?”蒲來福瞧著躺在地上被大家灌了一通肥皂水的蘇愛萍口吐泡沫,眼見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心道,已到這般情景就是神農氏下凡也沒得救了。見只有她兩個兒子在旁邊哭著一團,便問蒲述力孩子們的爹在哪。
“到蕭家坳砍竹子去了,已打發人去喊了。”蒲述力答道。
眼瞅著蘇愛萍捲縮成一團,氣息漸弱,蒲山對蒲述力道:“準備一下吧,這樣子怕是藍醫生也沒法子了,先把她兩個孩子拉一邊去,別讓他們沾了藥水。”
蘧臨翰從沒見過這般情景,看得是心驚肉跳,剛吃下的飯好似全反芻到了咽喉,想咽咽不下想吐吐不出,聽了蒲山的話,心道,都到這模樣了,我媽就是華佗再世也沒用啊。
“好端端的怎麼喝上了藥水?”蒲來福問一旁直擦眼淚的蒲建榮媽媽芳國娥,心裡想是不是妯娌吵架一時想不開了。
芳國娥一向是個阿彌陀佛的人,性格懦弱,時常挨蒲述力的打罵,見蒲來福問起自己,囁嚅了半天不知怎樣去答話。芳國娥手足無措的,住在蘇愛萍屋前的蘆四妹卻撒手撒腳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向蒲山他們哭開了。
範保珍和蒲愛東祖孫倆在家好不容易等到大家回家,忙問起是怎麼一回事。
“還不是因為信神信鬼惹來禍。”蒲來福嘆氣道。
“聽了誰的鬼話啊?”範保珍急忙問道。
“上次村裡幾個婦女一同去玉筍山拜菩薩,蘇愛萍見道觀門口有一算命的,便算了一卦。算命的說她家門前有棵桑樹不吉利,不砍的話她家少則一月,多則半年必定會遭遇喪事,最不利的就是她兩個兒子。你老也知道,兩個寶貝兒子可是她的心頭肉,一聽這話,蘇愛萍回來便跟她屋前的蘆四妹商量,求蘆四妹把正對著她廳門的桑樹砍了,自己賠點錢。蘆四妹哪聽信這一套,說我家的樹活得好好的,幹嘛要砍了它。蘇愛萍千求萬求的,蘆四妹就是不答應。蘇愛萍怕自己兒子遭遇不幸,自己便喝了藥水。聽芳國娥說,昨天她們妯娌在一起時,蘇愛萍還說起,兒子死不得,要死自己死。也真是心狠,一口氣喝了一瓶,喝香檳酒也沒她這麼痛快的。”蘆仙萍把聽來的前前後後跟範保珍說了一遍。
“算命的都是扯卵蛋,好端端的害死個人,”蒲山罵道,“遊手好閒的幹什麼不行,專門搞些歪門邪道,坑蒙拐騙。”
“天哪,蘇愛萍多好的一個人,怎麼這麼傻啊。去年蒲曉舟分配工作辦酒席時,我和她還坐在一桌呢,一直幫我夾這夾那,問我喜歡吃什麼菜。她還說要是自己兒子大了,有一個能和蒲曉舟一樣分在海關工作,吃商品糧,她做夢都會笑醒。沒想到,平時那麼好說話,待人又客氣,心地又那麼善良的一個人,這麼的想不開。”範保珍噓唏不已。
“誰說不是,算命的胡扯她也信,真不值啊。”蘆仙萍嘆道,“還年輕得很呢,比我還小了好幾歲,她這一走,兩個兒子就可憐了。”
“既然算命的算出了她門前有棵桑樹,說不定那桑樹還真礙事呢,”蒲志蓉輕聲地說,“那算命的又不知道她是住在哪裡的人。”
“你也是糊塗蟲一個,”蒲愛東罵道,“古人說的桑梓就是指家鄉,桑樹和木梓樹在鄉下多了去了,能礙什麼事。”
“肯定是那算命的騙子先用話套出了她家有兩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