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青瀾江洪水氾濫,南華郡亦在當中,朝中撥了一千萬兩銀子以作賑災,一許姓莊稼漢聽聞有賑災糧餉可領,忙領著百姓找上知府大人,誰知反被打了出來,良田家園被淹,又被打的奄奄一息,這人一時想不開竟跳了青瀾江,如今來告御狀的便是這人妻子與弟弟。
輕嘆了口氣,慕陽暗道,也難怪玄帝會如此生氣。
想著,又摸了摸貼身放著的密信。
玄帝震怒下令,極是重視,這一趟除了她隨行的還有刑部和大理寺的官員,那才是此次主審官員,其實並不用她太操心。
只是……不知道玄帝為什麼會單獨召她入宮,塞給她一封密信讓她到了地方,找個機會一定將信親自交給鎮南巡撫方羽,切記不要被第二個人發現。
指尖在信封口摩挲了片刻,慕陽終是放下。
南華郡的水患剛剛退去,隨處可見被淹沒的田地糧食,路面災民流離失所,或哭或嚎,滿面愁容。
這一幕讓慕陽想起了多年前的安陽城,兩個原本嘰嘰喳喳的小丫鬟看著窗外也漸陷入了沉默。
下馬車時,卻見災民已經將知府府邸團團圍住,皆是衣衫襤褸,形容枯槁,就連慕陽一行的馬車都差點被衝撞,官兵開路,總算是穩住了人群,當先一人上前敲門,或許會遇上抵抗或許會看見人去樓空,都在預料當中,卻沒料門一敲便開,兩扇敞開的大門中,裡頭的景象一覽無餘。
屍體。
滿地的屍體。
橫七豎八的屍體在府中雜亂擺放,整整一個知府府邸,四十三口人,無一倖存。
沖天的腐臭也透過府門散了出來。
外頭的百姓見狀,膽小的當即就吐了出來。
他們只得先守住知府府邸,在客棧住下,再行查探。
出乎意料的是,刑部的人幾乎是一進去就在桌上找到了知府留下的遺書,大意是他從帝都知道了玄帝下旨徹查,因貪墨過多,惶惶不可終日,提心吊膽之下便選擇了帶著全家自殺。
知府府上的人死了並未過多久,皆是死於中毒,在府上的膳房中尋到了未用完的砒霜,經證實,前些日子知府府上也的確有下人去藥店買了些砒霜,說是要毒耗子。
再加上,這段時日知府府邸都被災民圍著,能懷疑的物件著實不多,從屍體上也找不出多少線索……算來算去,最大的可能竟然真的是知府畏罪自殺,雖說帶著全家自殺未免有些過激,可是誰都知道玄帝最恨貪汙魚肉百姓,真正審訊下來也難保不會判個誅九族的大罪,倒不如先一死了之……
這番解釋雖然有些牽強,但也只能如此解釋。
唯一最讓人頭疼的只怕就是,他們翻遍了整個府邸也未找到那一千萬兩銀子,甚至連個賬簿也找不到一本……
但也再無追查下去的線索。
於是,歷時三天,刑部與大理寺的官員就此結案,準備上報朝廷,不日返回帝都。
南華郡平涼城,最好的酒樓。
“來來,林大人可別嫌棄,這小地方雖然沒有帝都的珍饈,但鄉野小菜也別有趣味。”
慕陽看了一眼桌上幾乎擺滿的美味菜餚,淡淡笑道:“趙大人請客,在下怎會嫌棄。”
刑部侍郎趙禮大笑,又對另外一個人道:“周大人,這次結案如此之快,也多虧了你,到時陛下獎賞,只怕周大人很快又要升官啊,真是羨煞吾等。”
大理寺左寺丞周琛是個年輕男子,聞言也微微一笑:“趙大人實在謬讚,下官初入官場,需要學習的還有很多。”
他的語氣不卑不亢,聽了令人很是舒暢。
慕陽低頭抿了一口酒,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畏罪自殺?……簡直疑點多到數都數不清,只可惜沒人敢查下去……
或許知府一家的死,本就是種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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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逗留平涼城的幾日,慕陽沒帶丫鬟,稍稍改裝易容,自客棧後門而出,獨自僱了輛馬車朝著南安城去。
鎮南巡撫方羽統管南地十八郡的軍政,府邸也在南安城內,慕陽本有些忐忑,但轉念想到南安城偌大,遇到季昀承的機率實在很小,更何況杜昱也在南安城,無論如何她是要去一趟的。
到了地方,慕陽沒有直接進去,只等在府外。
等了半日,總算見到一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