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的!你如果真的是他,柴大哥絕對沒有認不出來的道理。”這樣血海深仇的仇人,他沒道理忘得了。
“十多年的歲月,人不可能不變吧?”十多年前他是個瘦子,而且下巴光滑,一點鬍碴子也沒有。如今他老了,瘦子成了胖子,又一臉鬍碴子,柴敏若一眼即能認出他,他也深感佩服,可惜柴敏沒這等眼力,所以只有待宰的份。
“可……可是你姓蕭不是?”掬夢記得掌櫃的曾說他性蕭,可柴大哥要找的仇人不是叫洪君笑?對了!人要隱姓埋名原不是件難事,她……怎麼那麼笨。
“洪君笑其實是我師父的名字,當年我闖蕩江湖時是假用了他的名字,我真正的名字叫蕭清,是洪君笑這生中唯一收的門徒。”說著,他輕拍了下柴敏的肩,“怎麼,不是一心想替你師父一家報仇嗎?來啊!起來啊,怎麼才被下了一點情蠱就一動也不動了?”
對於他輕佻的舉動,掬夢十分看不過去,她生氣地用力堆了他一把,“不准你動柴大哥,你……你真是卑鄙無恥!”
蕭清眯著眼看她,“掬夢,你生氣起來的樣子和你娘簡直一模一樣、神似至極。”
掬夢生氣的瞪著他,“我自小在聖女宮長大的,我是個孤兒,沒有娘!”
“你可知道你娘是誰?你娘就是柴敏的師孃,聖女宮的上一代聖女赫蘭薰。我問你,和你一塊長大的是不是還有個孿生姐姐或妹妹?”他原本也不知道掬夢就是赫蘭薰的女兒,直到聽到密撒多在生前老叫她聖女,他才由師父有個在聖女宮任職的師弟推測出,當年師父一定把自己寄放在他那裡的赫蘭薰的孿生女兒給送到聖女宮去了。
“你……怎麼知道?”
“你們其中一人右腕是不是有一刀疤?”那是他當年在匆忙之中手持著利刃去抱她們姐妹時,不小心在她們其中一人手腕上劃下的。被利刃劃傷的那一個是姐姐,沒有的是妹妹,目前掬夢的手腕藏在羅袖裡,他根本無法辨識。
“你……”姐姐一向要求完美,因此她最痛恨的就是她手腕的那道傷口,平常時候她總會想盡辦法將傷口遮掩起來,所以一般人根本不知道她手腕上有傷痕。
這麼說來,赫蘭薰前輩真的是她的孃親了!也就是說柴大哥景仰的師父是她和姐姐的爹爹。
更殘忍的是,眼前這個叫蕭清的男人就是她不共戴天之仇的仇人!
蕭清注視著她,“掬夢,你真的長得跟你娘好像!”他站了起來,一步一步地逼近她。“走!跟我一塊走,離開這一切恩恩怨怨、是是非非。”
“你……你瘋了!我才不會跟你走。”她害怕的看著他,“我……我只要一看到你我就忘不了恩怨、忘不了是非,再怎麼說我也不可能和一個害得我家破人亡的仇人走在一塊!”
“你為什麼和你娘一樣不識相?”他彷彿把掬夢和赫蘭薰聯想在一塊了,“赫蘭薰當初如果心甘情願的跟我走,就不會演變到今天這種地步。”他將掬夢逼到角落,然後用力地拉起她的手,“跟我走!”
“不,不要!”掬夢用力地想甩開他的手,“救……救我,柴大哥救我!”明知道昏過去的人是不可能聽到她的求救聲而突然醒來及時救她,可她依賴他早成習慣了,在緊急時刻她仍是隻呼叫他的名字。
“到這個時候你還巴望一個只剩四、五天性命的人救你嗎?柴敏現在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
“不……不要!”
在拉扯之間掬夢突然覺得蕭清拉住她手腕的力道條地一鬆,而她由於全力地抵抗,身子拚命往後傾,因此當他鬆開手上的力道時,她很狼狽的往後跌了出去。待她從地上爬起來準備第二波抗拒行動時,赫然發覺蕭清一動也不動的躺在地上,臉上神情錯愕而駭然,眼睛張得如銅鈴大。掬夢害怕的看著他,用手探了一下他的鼻息,他竟已然氣絕身亡了。
“死……死了?!”她害怕的收回自己的手,然後她趕忙的回頭看了一下柴敏,“醒了,柴大哥你醒了!方才是你救了我嗎?”
柴敏虛弱的一點頭。方才蕭清所說的一切他聽得一清二楚,沒想到掬夢竟是師父的掌上明珠,當年以為已經夭折的孿生姐妹。
師父……您的大仇已報!且知道您的女兒尚在人間……您安息吧!
掌門師叔,您的遺命,敏兒亦不負所托了。
柴敏深深的看了掬夢一眼,他漸漸感到身上氣力消散了一般。忽地一口鮮血又由嘴角滲出,他頭往後一仰又昏死了過去……
這一回他任由掬夢怎麼搖他、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