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躲,無奈躲不掉。
發現南烈和風笑離同時站在房內,而向來吵鬧的小女人悄無聲息,未進房間赫連靖鴻便已意識到事情不對,及至踏入屋內看見床上躺著的藍沐冉面色赤紅呼吸急促。眼神瞬息冷若玄冰。
給南烈機會與她相見已是極不情願。藍沐冉這般狀態,赫連靖鴻心裡更是如火焚燒。
猝不及防,白色寒光驚天而起,隨著短笛尖銳呼嘯直取南烈心口。憑南烈的功夫絕無可能躲避或是回擊,風笑離又苦於手中並無武器可阻攔,只能一咬牙挺身擋在淺金色身影前。
“讓開!”
“靖鴻。你先放下劍,沐冉的病與殿下無關。”許是運動過於急促,風笑離忍不住一連猛咳。
老城主一輩子總共就收了三個弟子,拋開兩個親生兒子不算。風笑離是唯一一個與赫連靖鴻一同長大卻無血緣關係的人,論起關係除了摯友、同門外,尚有絲兄弟情誼在其中,赫連靖鴻自然不會對他出劍。
只是這口氣無論如何咽不下,方從淵皇那邊回來就看小心翼翼保護著的女人再次昏死過去,急躁擔憂宿怨合而為一,盛怒出劍也是情有可原。
然而無需置疑。為了藍沐冉,他是不惜毀壞當年先輩定下不得主動向大淵挑起爭端之規定的。
眉眼七分相像卻略顯瘦弱的玄竹館館主自門外踏入,掃了眼床上病貓,鳳目微咪冷睨,語氣不容反駁:“要打外邊打去。”
片刻沉默後,劍光倏地收回鞘中。赫連靖鴻一身冰冷坐到床邊,把藍沐冉上半身緊緊抱在懷裡,頭也不抬一手指向門外:“滾。”
大淵皇子身份尊貴,就算對方身為涼城城主也不該如此出言不遜。只是南烈從不追究這些,八年前未能幫上忙導致前任城主夫人香消玉殞已經有太多虧欠,即便赫連靖鴻罵得如何難聽也不覺過分。
唯一難以說服自己的,獨放棄藍沐冉一事。
風笑離無聲搖頭示意南烈先行離去,他在這裡只會讓赫連靖鴻怒火難平,對誰都沒有好處。
該走的都走了,房內只剩下赫連靖鴻、靜玉和昏迷不醒的女流氓時,靜玉忽然低低嘆息。
“是外傷引發的炎症,她體質虛弱經不起絲毫刺激。但凡些許情緒波動都會引起發熱昏厥。我跟你說過。隨時要做好準備——這病雖不至奪命,長久下去必深入肌腠。成沉痾痼疾。”
說來說去還是循著情緒波動而來,也不知南烈說了些什麼刺激到她,歸根結底大淵這位六皇子生來就是涼城城主夫人的災星嗎?
“放下平躺,這麼抱著只會增加她負擔。”靜玉遞上溼絹又拍了些冷水在藍沐冉滾熱雙頰,厚重棉被卻不敢撤去,只看著細密汗珠一點點匯聚成溜滴落枕邊,“我去尋些燒酒,你看著她,千萬不可掀開被子,若是再感染風寒,你的獨寵可就真沒命等著成親了。”
心情不好時赫連靖鴻不喜歡說話,靜玉早已習慣他冷硬的臭脾氣,關上門徑自離去。
不過才離開一個時辰罷了……深吸口氣,赫連靖鴻閉上眼靠在床頭。
藍沐冉的身體狀況比他想象得更加糟糕,根本找不出一年多前活蹦亂跳氣力如牛的健康痕跡,從紫陽廳傷她一劍開始,似乎內傷外傷心傷神傷總是接連不斷找上門,連喘息的機會都不曾給她。這樣下去,她還能陪伴他多少年年歲歲?
“你若敢自己一個人闖蕩九泉,我就把閻王殿拆了,看你還能去哪裡。”沉悶房中,低語孤寂。
淵皇已正式擬旨冊封六皇子南烈為太子,四皇子南復仍襲王爺之位,軍權半削但有諫議權力,除兩次宮變的主角八皇子和三皇子一死一失蹤,朝中群臣及其餘皇子對此並無異議。年事已高且癆病多年的淵皇雖傷心於兩個兒子反叛,卻也對太子的賢明仁善大感欣慰,退位前唯有對涼城與大淵關係一事難以割捨,所以才有了清早邀涼城城主相見小敘的插曲。
“論輩分赫連城主與朕乃是同輩,烈兒算是晚輩了,若有開罪之處還望赫連城主大人大量,莫要與之計較。昔年素夫人之事朕也略知一二,並非朕護子偏私,只是烈兒這孩子自幼良善溫和,斷不會做出見死不救之劣行。當然,其中緣由還需他本人解釋,朕今日不過是替他求個薄面,希望赫連城主滯留清潭這些日子能與烈兒深談一番,如有可能,解開兩方誤解豈不是更好?”
淵皇一番話誠懇至極,然而面對南烈,赫連靖鴻仍是難解心頭厭煩,對方几次主動來找均被他拒之門外。
高燒持續數日,藍沐冉在病中忽睡忽醒,翻來覆去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