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力氣彷彿都在一瞬間被抽乾了一樣,葉亦歡幾乎是癱軟的滑坐在了地上,眼神空洞,充滿了絕望。
申恬醒來了,她的希望,也該斷絕了。
葉亦歡不知在地上坐了多久,直到身體都有些發僵,她才緩緩地撐起身子站起來,步伐虛無的走向外面。
雖然知道這一次申恬有可能是真的醒了,可是她還是要去醫院親眼證實一下才行。
然而在經過客廳時,她忽然瞥見了自己憔悴蒼白的容顏,大約是昨晚一直在外面找那條手鍊受了涼,再加上昨晚沒有睡好,所以臉色異常難看,眼窩下有著深深地青影,雙眼中也沒有什麼神采。
她不能就這樣出現在申恬的面前,過了這麼久,申恬最想看到的就是她過得不好,她怎麼能讓申恬一醒來就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樣子?
這麼想著,葉亦歡的眼裡閃過一絲堅定,隨即便走進了步入式衣櫃,挑了一件淡粉色的versace真絲襯衫,底下搭了一條白色的長褲,又換了一雙小高跟,簡單的化了一個精緻淡美的裸妝,將微卷的長髮束成了馬尾。
看著鏡子裡那個氣色還算不錯的女人,葉亦歡這才輕輕撥出一口氣,拎起包走出了家門。
她已不再是多年前那個只會忍讓的小女孩,如今的她披荊斬棘走到現在,她不能輸給申恬,更加不願輸給申恬。
*
仁濟醫院,高階病區。
然而此時此刻申恬的病房裡卻是熱鬧非凡,蔣靜心愛憐的看著還躺在病床上的申恬,認真細心地給她喂著自己一早起來熬得魚湯,而凌南霄卻遠遠地站著,沒什麼表情的靠在窗臺上。
昨晚葉亦歡跑出去之後,他就回到臥室想要睡覺,可是腦海裡卻怎麼也摒棄不了她和邢漠北在一起的場景。
他躺在床上不停地輾轉反側,一想到她還在樓下像個傻子一樣找那條不值錢的手鍊,他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越是想睡,反而越是清醒的睡不著。
他自己也不知道翻騰了多久,直到外面的立式鐘錶敲了三聲,他這才意識到已經是凌晨十二點了,可是那個女人居然還沒回來。
有那麼一瞬間,他心裡又慌又亂,掀開被子便衝下了樓,可是他在別墅外面轉了一圈卻都沒有找到她的人。
這麼晚了,她一個女人家能去哪兒呢?
他就站在冷冽的夜風中發怔,許久之後才想起給她打電話,結果卻發現她根本就沒有帶手機。
罷了,她這麼晚了不回家,就說明她總有地方去的,或許還是去找邢漠北了呢,他又擔心個什麼勁兒?
凌南霄自嘲的笑了笑,轉而上了床,心裡卻越來越空,腦子也越來越清醒。
直到凌晨三點的時候他才迷迷糊糊地睡過去,可是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卻忽然乍響,他連眼都沒睜的接起電話,卻聽到楊姐激動而興奮地喊聲從手機裡傳來——
“凌先生,申小姐醒了!申小姐真的醒了!”
所有的睡意都在一瞬間消散殆盡,凌南霄猛地清醒過來,有那麼一瞬間,他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可是手機裡楊姐興奮不已的聲音卻在提醒著他,申恬是真的醒過來了。
<;p來不及多想,隨便套了一身衣服便趕向了仁濟醫院。
他去了的時候,申恬的病房被醫生和護士擠得水洩不通,他費了很大的勁才擠進去,病床上那個女人在一瞬間便看到了他,蒼白的臉上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抬手叫了他一句,“南霄……”
她的聲音依舊甜美,彷彿還和她昏迷之前沒什麼兩樣,明明是很甜的一個稱呼,凌南霄卻在一瞬間有些恍惚。
記憶裡她和葉亦歡的稱呼是不一樣的,葉亦歡永遠都“阿霄”,“阿霄”的叫他,沒什麼距離感,甚至還有些撒嬌痴戀的意味。可是申恬卻總是叫他的名字“南霄”,帶著和氣,也帶著仰慕。
他隔著來來往往的醫生,站在最外圍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她,單薄而虛弱的笑容,帶著病態蒼白的臉色,乏累無神的雙眼,真的是一個沉睡太久的人從夢中醒來一般迷茫的樣子。
不知是太久沒有見她醒來的樣子還是怎麼樣,雖然他曾經有一段時間天天對著她,可是此時申恬醒過來,他卻發現自己對她竟有些陌生。
當初殷切盼望著申恬可以趕快醒來,可是她醒來了,他卻一點都沒覺得開心。
申恬很快就被醫生推去做全身檢查,他就站在醫院的走廊裡等著。
腦子裡一片煩亂,甚至亂的讓他找不到頭緒可以去理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