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說完了瑣事,又有僧人站出來說各大正教宗門的人馬基本聚齊,只等退院和尚示下。退院和尚就是前任方丈,在寺裡雖然不管事,但輩分和地位都是極為尊崇的。吳尚道和瘋道聽了對視一眼,癲道人卻毫無反應,想來早就知道了。
只聽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苦塵可回來了?”吳尚道被“苦塵”兩字驚得渾身一緊,以至於瘋癲兩道不約而同將手搭在他肩上。吳尚道自知失態,連忙點了一下頭,示意自己沒事。
下面有知事僧恭敬回稟,說苦塵法師已經偕同白素真在回來的路上了。正殿上一時沒了聲音,過了良久才有一箇中年僧侶開口道:“師伯祖,您看是否要告訴苦塵……”那老僧打斷他道:“暫時不必。此女乃是此次天運的變數,萬萬不能輕舉妄動。”
吳尚道聽了奇怪,既然是變數,你讓她乖乖呆在揚州不好麼?偏生要引來九華山,這變數不是更大了?再看瘋癲二人,只當是尋常事聽,並無反應。不過吳尚道卻知道他二人必定上心,若不是為了地藏錫杖,這兩個嚇得死人的高人何必出現在這裡?
又過了一會兒,外面的僧人回報,正教各宗門領隊之人都已經到了山門殿。老僧道了聲有請,再不說話。不一時,外面的知客僧朗聲報門:青城山辰丹子、峨眉山苦竹道長、峨眉山大化禪師、鶴鳴山誠陽道長……
吳尚道去已經沒了閒心去聽這些正教開會,輕輕拍了拍兩人,自己先鑽進了地道里去。不一時,瘋癲二道也都下來,可見正殿上談的無非也就是什麼同仇敵愾之類的廢話。而且這次正道來人的資料大多被癲道人掌握,聽與不聽都是那麼一回事。
“雖然我知道一些,但是我還想問一下,你們幹嘛摻和進來?”吳尚道問二道。瘋癲二道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你還未跟他講?”隨後又拍了拍額頭,同時道:“幸好你多問一句。”吳尚道聽得一頭霧水,只讓他們快說。
“這次我們的目的是讓御仙堂拿了那地藏錫杖。”癲道人道。吳尚道奇怪道:“御仙堂?難道是正教的臥底?”瘋道人嘿嘿一笑道:“御仙堂早年只是噬血教的一個堂口,歷代堂主倒比教主更有本事,所以在八十年前自立門戶,與噬血教劃江而治。”吳尚道越發迷惑了,道:“那豈不是更助長了邪教氣焰?”癲道人答道:“御仙堂拿了法器,必先對付噬血教。只要御仙堂一統邪道,那江北百姓倒也有了條活路。”
吳尚道雖然行走江湖,卻還不知道邪與邪之間有如此之大的差別。聽瘋道人細細講了,方才知道噬血教就是一群奴隸主,視所有普通人為血食,毫無剋制。故而在噬血教的統治下,往往是赤地千里。御仙堂則不然,他們雖然也是邪教,卻不絕人生路,只是讓人一步步墮入邪魔之中,就如揚州城裡那些人一般。如此一來,他們的血食不缺,也不會像噬血教那樣空佔著一片片死地。
形象點說,噬血教就是一群蝗蟲,所過之處人畜全滅。御仙堂則如牧人,殺殺生生,絕不幹殺雞取卵的事。
“斷人慧命豈不是和殺人一樣?”吳尚道遲疑道。
“命都沒了,你去度鬼?”瘋道二人反駁道。
吳尚道覺得他們說得有理,也不再反對。而且他也看出來了,所謂正教能有多正實在是件很值得質疑的事。
最後便是白素真的問題。
不過不等吳尚道問,瘋癲二道也開始討論開來。後來兩人一致認為法器出世已經絕無變數可言,她作為變數應該是在法器認主的關節之中。吳尚道又將之前心中的奇怪說了出來。瘋道笑道:“既然是變數,自然是哪家先找到她,哪家就有優勢。這種優勢未必是對自己有用,有時也是削弱對家優勢。我們對這女子不熟,也猜不到什麼。”
他們對白素真自然不熟,但是恐怕沒有人比吳尚道更知道白素真的真面目了。吳尚道索xìng將這個外表看著像觀音,內在其實是一條蛇jīng的女子詳細說了一遍。
兩個道人聽完哈哈大笑。瘋道言道:“蛇jīng恐怕是最貪寶的。為了寶恐怕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也難怪她會捲了你的寶貝逃走了。至於她能將葫蘆還你,也算你教化功德一場。”
“只是我怎麼都不明白,這條修習佛法的蛇笨得連逃命的法術都不會,怎麼會成為變數?”吳尚道問道。
“這個不是看法術的,是看修為的。”癲道說道,“法器出世,若想早些讓它認主,必要供給血食。那rì我用如意打碎那些小羅漢法體,便是這個用意。”吳尚道微微皺眉,道:“這怎麼有些邪門?”瘋道大笑:“正邪便如yīn陽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