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無戰亂,國家太平,但男兒志在四方,保家衛國實乃大丈夫所為,服兵役守邊疆,是每個家都必須做的事情,國家如此做,更是討好了民心,又給了孩子與父母期盼。
著實是戳進了百姓的心尖上了。
有人嘆,“可惜靖安帝只在位三年,若非如此,必能為我順天為吾等百姓,做出更大的貢獻來。”
說書人捋著鬍子大笑,“非也,非也啊。”
他很瘦,但那雙眼睛談起故事來,如此神采飛揚,“方才老朽說道的三盜,你們可知這是誰親手將他們送到衙門的麼?”
有人猛地站起身來,不可思議的反問,“不會是靖安帝罷?”
說書人笑而不語,只是隨口道了句,“居廟堂之高,處江湖之遠;有些人雖志不在此,但心之所向,為民請福已為本能,莫慌,莫亂,莫嘆。”
這話說的極其文雅,眾人尚未回味過來,說書人捋著鬍子笑了笑,又扯到了另一個話題。
坐在樓閣之上的女子淡淡的勾了勾唇,她看了一眼跟前的男人,微微搖了搖腦袋,“我便知道,陳大伯是一個管不住自己嘴巴的人。”
男人看了她一眼,面無表情的喝了一口茶水,“也不曾直言是主子,你對他的怨氣何時能少一點?”
“若不是他不該說的說,該說的不說,我能有這麼大的意見麼?”
五年前那場局,寒墨夜和鬱唯楚差點就死在那裡面了,若如不是寒墨夜之前設想並且扭轉過局面,那事態還不知會如何發展……
當年皇后又只讓主子一人赴約,老遠的就開始監視他,不許他帶任何的利器防身,擺明了就是想要主子送死。
那時候,若不是主子說好,給他一刻鐘的時間進去周旋,若一刻鐘他出不來便要他們所有提前埋伏在那裡的人衝進去救人的話,他怕是真的就要這麼去了……
皇后面目可憎,將鬱唯楚傷的那麼重,將主子重創,那陳大伯不罵死她便罷了,什麼話都敢說,連十年前寧妃被人誣衊,被皇后陷害下蠱的事情,胡編亂造的也都讓它真相大白了,卻唯獨此事隻字不提。
他明明知道將此事傳出去,可以讓皇后遺臭萬年,卻是什麼都不說,能不氣她麼?
一提及當年的事情,女子便滿是怨恨,她永永遠遠也無法忘記,當年在那個深坑之中尋到寒墨夜和鬱唯楚的場景。
十指相扣,矢志不渝;血色瀰漫,生死不明。
“我不管,可惜當年皇后死的太快,祁之帝將她安葬的快了些,皇陵又難闖,否則我鞭屍洩憤的心都有了。”她死死的咬著唇,捧著手上的茶杯喝了一大口茶水,“反正陳大伯一日不說,我便一日有怨氣。”
年輕男子失笑,“都過去了,主子和王妃不是都好起來了?”
“那只是他們命大。”女子憤憤的捏緊了手中茶杯,“尤其是王妃,背後的傷疤至今還未徹底的消去,主子當年若不是幸運有曹家的人做了墊背,怕是當場就……”
那時候的記憶太疼,一旦觸動都覺得難受,女子眸底湧動起來,有些不可控的撥動著。
她連忙深吸了口氣,站起了身子往樓下走去。
男人也跟著起身,跟在她的身後。
……
此處並非盛京,不是在天子腳下,街市上卻依舊繁華如故。
街市上蹦蹦跳跳的孩童不少,活潑開朗的有,沉默寡言用著怯弱的目光打量周遭人的也有,就是沒見過這樣的學生,簡直是冥頑不靈。
穆誠將人帶回府邸,將孩子今日發生的事情,告知了鬱唯楚一聲。
順道補充了句,“老夫子說了,少主日後都不必再去了學堂。”
女人瞪圓了眼睛,怒道,“寒楚逸,你小子找打是不是?”
小娃臉上肉嘟嘟的,到底也才三四歲的年紀,一貫風趣的母親突然變臉,他著實是被嚇得不輕,但也秉承著父親慣有的冷靜,硬著頭皮垂著腦袋道,“孩兒錯了。”
穆誠牽著小娃的手,聽言立即就垂下了眼睛看他,小包子一路上可不是這麼說的。
他說他沒錯,那老夫子蠻橫不講理,燒了他鬍子都只是小事,都還沒有燒他頭髮呢,哪裡錯了?
如今在自家孃親的跟前,倒是一句話就慫了,可真是……
鬱唯楚使勁冷著臉,問他,“為什麼要虐待你的老夫子,孃親沒和你說過要尊老愛幼?”
小包子抬了抬眼睛,隨即又極是冷靜的低下腦袋,雙手絞著,“孩兒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