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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草鋪中四個擠在一起的小乞丐中,傳來一陣飢餓的肚鳴。

這聲音驚醒了身旁的一個年齡大點的小乞丐,“睡覺,睡著就不餓了”一邊說,一邊將肚子餓的咕咕叫的小乞丐往自己懷裡又摟了摟。

“嘶”下午討飯回來被打的傷口,隨著扯動疼的難以承受,讓司南疼的一陣眩暈,引的嘔吐感讓他好一會才恢復過來。

心底出一聲長嘆,司南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種悲涼,寒冷和飢餓像刮骨鋼刀折磨著自己和身邊的三個同類。

其實自己肚子裡此刻也是翻江倒海,飢餓的腸胃互相攪在一起,讓自己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

滿是凍瘡的手腳稍微動一動就疼的鑽心,耳朵早已感覺不是自己的了。

冬風卷著烏雲,早已將夜空遮掩,黑夜如同吃人的野獸,將整個破廟遮蓋的嚴嚴實實。

“哥,你還疼麼?俄以後不敢在問你要吃的了。”懷裡的小乞丐感覺到司南的情況不妙,怯怯的說道。

聽到這句話,司南哆嗦了一下,緊摟著怯懦的小乞丐,黑夜中睜開的雙眼閃爍著怒火。

下午討飯回來,最小的乞丐碎女子沒有討到飯,又餓又嚇直哭,年齡大點的小乞丐就把自己討到的糠團偷偷給了碎女子一個,結果還沒等碎女子第一口嚥下去就被“乞頭”貴叔現,嚇壞了的碎女子趕緊跪下磕頭。

碎女子一邊磕頭一邊哭著喊“不敢了,俄在不敢了。”然後就把糠團往給她的小乞丐手裡塞。

乞頭貴叔緊著剛撒完尿的棉褲,手裡就抄了根棍子向拿著糠團的小乞丐砸來,沒幾下他就暈了過去,等乞頭打完清點了今天的收成,小乞丐才合力將他抬進屋,做為懲罰他們都沒得吃。

碎女子拿著破布給鼻青臉腫的小乞丐擦血時,司南甦醒了過來,眼前的景象和無邊飢餓的折磨,讓渾身傷口的司南在心底哀鳴,這個捱打的乞丐和司南同名。

傍晚的時候,颳起了西北風。

不知道過了多久,風勢漸漸弱了下來,漫天的烏雲也消散了不少,在乞頭的酣息和三個自己同類的咂嘴聲中,司南忍著疼痛,悄悄的從懷裡放下碎女子,起身的時候,攏了一些茅草,蓋在碎女子身上,輕輕的拈了拈。

碎女子瘦小的身體動了動,緊縮的眉頭似乎感覺到了溫暖,舒展了很多。

牆角燒水的瓦罐被司南悄悄的拿起,抓過一把茅草,司南將瓦罐輕輕放下,一絲響動也沒有。

滿是凍瘡的雙手抱起壘灶用的一塊大青磚,青磚上掉落的菸灰隨風在屋子裡飛舞,盤旋著升上夜空。

充滿怒火的雙眼,直直盯著牆角酣睡的乞頭,似乎像要燃燒掉這個世界。司南一步一步的輕輕挪過去,耳膜鼓脹著司南的雙耳,外間的一切似乎都靜了下來,他只聽見自己的心跳聲,聲聲心跳如同大鼓,‘咚咚’一聲、一聲衝擊著司南的耳膜。

近了三步兩步一步

‘嘶’腳底一陣劇痛,差點讓司南疼的喊出來,好容易輕輕挪腳,司南感覺腳心一絲溫熱,一點一點的用腳趾輕輕撥開腳底的東西,這時腳趾感覺到一絲滑膩。

呼嘯的西北風停了、天空變成了灰色,似乎有了一絲溫暖。

一朵、兩朵、三朵白色的小花打著飄、旋轉著落在司南的頭上、肩上、半跪的腿上。

夜空中白色的小花越來越多,盤旋著似乎不那麼情願落下,它們飛舞著、齊聚著、互相呼喊著進入這個破屋,然後突然加,追逐著高高舉起又猛然落下的青磚,飛向地面。

“噗咯吱”一個罪惡的生命結束了。

一個原本懦弱的少年、一個原本有著幸福家庭的少年,因為這個罪惡的世道,因為那個無良家僕丟棄,讓揮舞青磚的少年流落街頭,被這個死去的罪惡的生命用手中的棍棒教導成一個合格的乞丐,苦苦煎熬了三年,直到靈魂的迴歸。

從這個乞頭與少年共同乞討到不停的毆打和收容,‘好曰子’終於降臨到乞頭的身上,但付出的確是三年裡五個瘦小的身軀。

燃燒的雙眼釘在雙臂死死按住的青磚上,時間在這一刻幾乎停止,漫天的飛雪似乎要掩蓋世間的一切罪惡,急不可耐的向大地飛來,直到司南感覺有人拉扯自己的褂子。

當烈火逐漸褪去,世間恢復清明,司南轉頭,三個小乞丐驚恐的看著他,扯動著青腫的臉龐,司南竭力做出輕鬆的笑容。

“麼事,馬上就有吃的了,狗子、順子來幫哥把這個狗曰的抬出去。”

磚頭和瓦罐放回原位,司南把驚愕中的三個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