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同安早飯吃了四個饃饃,也是長這麼大第一次吃白麵饃饃。吃著那柔軟的白麵饃饃的時候,他眼淚都流下來了。
昨天家裡領了二百斤糧回來,還分到一百畝地。兄弟幾個揹著那一袋袋的糧食回來,看著堆在屋角的一袋袋糧食,他們當時都怔神了許久。這些糧食,都是今年打下的新糧,其實也就是他們自己交上去的糧食。
他們種的曹家的地,糧食交租,還債還息,最後家裡剩下一點點糧食,其餘的都交上去了。現在,漢軍的軍官,又把曹家的糧食,從倉庫裡搬出來,又按每戶二百斤分給了他們。雖然還有不少,被漢軍留用了,可自家能分到二百斤糧,還是讓他們興奮萬分的。
昨晚上,一家人都沒睡著,一會起來看一下糧食,生怕糧食半夜裡飛走了。
今天早上,全家人都眼睛紅紅的,老爹最後更是宣佈,吃一頓白麵饃饃。娘說這太奢侈了,可老爹堅持。“全家還沒吃過白麵饃哩,就償一回。”
最後全家上陣,忙活一早上,終於蒸了一大籠白麵饃。
拍著肚皮,王同安覺得今天的太陽都無比的明媚燦爛。
他從家裡出來,往衛堡操場上走去,還離著老遠,就聽到操場那邊嚷成一片。他忙趕過去,只聽見那裡黑鴉鴉的,人多嘴雜,許多人在說話。
他擠了進去,只聽到同鄉的百旗王士驥說,“你們這些人啊,誰家幾口人我還不清楚嗎?現在好麼,全都擠過來了,大家也評評。你說爺倆光棍,也要算兩戶?那咱們全堡三千來人口,能不能也算三千來戶?你們這是恨不得把吃奶的娃都要算上一戶。好分那二十畝戶田,你們也不想想。難道朝廷就是傻子,讓他們蒙不成?”
王同安聽不明白,忙問旁邊一個小夥子。
“這是在吵啥呢?”
旁邊的小夥子也是衛所裡的軍丁,不過其實過去也就是曹家的佃戶,二十好幾了,也是個光棍,他對王同安道,“你還不知道吧。王士驥已經被朝廷委任為城關鎮的鎮長了。這不,昨個朝廷不是給我們分了地嘛,還剩下不少,朝廷就說把剩下的這些地,每戶再分給二十畝。大家聽了,這不都來登記。好多人本來是一戶,都說已經分家拆戶了,好多分二十畝地呢。”
百姓們也都有著小聰明,聽說每戶能分二十畝,便各顯神通。
東邊的王老漢家。只有父子兩個,結果他們說他們父子早分開過,算兩戶。
最好笑的。是老劉家的媳婦,他們不但要跟父母分開算,還把自己肚子懷著的那個,也要拆開算一戶。
若不是女人得隨夫,說不定還真有人要夫妻拆戶呢。
王同安一聽說還能按戶多分田,不由的急了,我們一家九口人呢,別人家兩口就一戶,他也分二十畝。我們也分二十畝,那我們也太吃虧了。“
“誰讓咱們過去窮娶不起婆姨呢。要是娶婆姨了,現在說分戶。肯定是行的,但我們婆娘都沒,總不可能光棍一個單獨立戶吧。”
王總旗,現在是王鎮長的王士驥十分賣力。曹勳等原衛所武官們抵抗天兵被槍斃,他這個百旗算是倖存的武官,雖只是個小小總旗,但平時在衛所裡也是有點點小威望的。朝廷改龍里衛為龍里縣,知縣等官員暫由軍官們兼任,但下面的鄉鎮等,不可能也全由軍官擔任,總得有個熟悉下面的人才合適。
因此最後他運氣極好的被選中當了龍里縣衙所在城關鎮的鎮長。
鎮長也是個九品官,但王士驥暫時還是個檢校鎮長,也就是個臨時代理鎮長,只有乾的好了才能轉正。因此王士驥十分賣力,上面長官說要把沒分完的地按戶分下去,結果下面的人個個跑來說他們分家拆戶了,讓讓他十分不滿,這不是欺騙上官嘛。
“我說各位,你們說話也得靠點譜,分家拆戶不是不可以,但也得有個條件。起碼你這一戶得有一夫一妻不是?另外,如果只有一子的,就算兒子娶妻生子了,也不應當拆戶另過,咱們還得講個孝心不是。”
“符合我說的規矩的,可以登記拆戶,另立門戶,但不符合的,就不要來湊熱鬧了。你們也別總想著佔便宜,這地也只是佃租給你們,又不是免費白送給你們。朝廷按每丁二十畝剛分過地,你們難道還不滿足?”
他大著嗓音喊道,“若是你們不滿足,也沒事。只要你們有膽識,那有的是地方掙富貴。朝廷官兵要剿滅那些不遵朝廷號令的土官寨堡,如果你們真有那個膽識,那你可以來我這裡報名,到時我們也跟著官兵去進剿,幫官兵運輸火炮糧草,每月能有三塊銀元拿。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