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犒賞藩王和邊軍,可兗州府並非大明邊境,沒有駐紮邊軍,更不是哪位王爺的藩地,蕭凡老待在兗州不走,到底是什麼意思?
兗州知府徐泰這幾日急得渾身直冒汗,徐州城被拿下了那麼多不法官員,知府劉治在欽差走後的第三日便被錦衣衛鎖拿進京,蕭凡參了他一個御下不嚴,翫忽職守之罪。
這回欽差到了兗州,不知要拉多少官員下馬,更重要的是,會不會拿他這個知府開刀。
徐泰這幾日戰戰兢兢陪著欽差在官驛內修身養性,惶惶不可終日,每天還不得不堆出笑臉應酬拍馬,早請示晚彙報,對蕭凡的親熱勁兒簡直比待他自己的親爹還孝順。
蕭凡每日仍舊不動聲色住在官驛內,他也在等,他在等武定侯郭英的訊息。
直到第四日,郭英派人飛馬相告,其麾下四萬兵馬,共計三十餘個千戶的官兵業已全部到達大名府,並已在大名府以北三十里紮營駐防。
得到這個訊息,蕭凡放心了。
於是,欽差蕭凡在兗州府上下官員眼巴巴的期盼下,終於決定啟程了。
照例,全城官員百姓齊來相送,徐泰高興得淚如雨下,欽差這回手下留情,沒把兗州的官場攪亂,實在是功德無量,萬家生佛。
儀仗前行,往東昌府開拔而去。
過了東昌,便是北平地界了,越接近北平,蕭凡心頭越不安,前途艱險,等待著他的將會是什麼?其實他和朱棣都明白,朱棣希望他死,他同樣也盼著朱棣死,他與朱棣之間已是死敵,現在他感覺自己像只活蹦亂跳的兔子,傻乎乎的把自己送到大灰狼的嘴邊,——雖說蕭凡兩輩子加起來幹過的蠢事不少,但毫無疑問,這次去北平,是他生平幹過最蠢的一件事,沒有之一。
人這一生總要心甘情願幹幾件蠢事的,就算回到當初讓他再選擇一次,他也會做同樣的選擇。
對蕭凡來說,要活下去,就必須除掉敵人,而敵人不會傻乎乎的站著讓他殺,所以,戰場相見之前,一定要把這個敵人瞭解透徹,他有多少實力,他是什麼性格,他的手下是些什麼人,這些非常細緻具體的東西,錦衣衛的情報裡是看不到的,只能透過自己的眼睛去看,去領悟。
儀仗開赴東昌的路上,蕭凡對苦難深重的方孝孺道:“方大人,你也看見了,這還沒進北平呢,你已是傷痕累累,下官很是擔心啊,怕你撐不下去……”
方孝孺被安排在另一輛大馬車上,腦袋包了幾層白布,斜躺在鋪滿了軟墊的車廂中,像箇中東的石油王子,就差幾名穿得清涼的阿拉伯少女給他喂葡萄了。
方孝孺對蕭凡的怨念頗重,聞言沒好氣的重重一哼,道:“老夫確實是傷痕累累,不過,你自己拍著胸脯問問,老夫身上的傷痕是誰給我的?”
蕭凡尷尬的笑:“誤會……全都是誤會。”
方孝孺眼眶很快泛了紅,重重捶著身邊的軟墊,痛心疾首道:“……你倒是瞄準點兒再打啊你總說是誤會,老夫懷疑你根本就是故意的不然怎麼可能打得如此不偏不倚?”
蕭凡誠懇地道:“真的是誤會……方大人,你要相信我,我這個人從來不說假話,一說假話就頭暈噁心想吐……”
方孝孺可憐巴巴的抬頭望著蕭凡,道:“不管是真是假,蕭大人,以後不要再傷害老夫了,老夫傷不起啊請你看著老夫的眼淚起誓,——以後別玩彈弓了,可好?”
“……好。”
五日後的中午,儀仗到達東昌府。
照例又是一番迎來送往,天子近臣出巡地方,上下官員百姓敬畏萬分,自是將欽差一行人安排得周到滿意。
接風宴一直吃到下午,官驛內,打發走了知府和一眾前來巴結奉承的官員,蕭凡和曹毅負手站在驛內的水榭中,默然無言。
官驛設在東昌湖邊一套幽雅的小築內。東昌湖,建於前宋熙寧年間,引黃河水為源,前元時又引來京杭大運河的水,使其擴充數倍,東昌位於山東南北要道,運河眾多,經東昌湖流向四面八方,是南產北貨的必經之地,故達官富商皆取道於此。
水榭被東昌湖所包圍,碧波萬頃,浩瀚無邊,小小水榭深入湖心,如同一顆明珠鑲嵌在玉盤上,站在水榭中眺望湖面,頓生心曠神怡之感。
二人沉默許久,曹毅看了看天色,道:“過了東昌,便進入北平地界了……”
蕭凡笑道:“是啊,東昌乃山東的邊界之地,出了東昌便直入北平……”
曹毅皺眉道:“你笑得好奇怪……”
蕭凡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