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娃姑娘很奇怪地問他:“我只是不明白。這些事和我愛你有什麼關係?”
夏文暄再次呆住,雪山泉水灌溉的女子,和山下的女兒家當真不同,她們不明利害、不懂關係,便是人間界制定的一些禮儀都不懂,她那雙澄澈如雪山泉水的眼睛看的永遠是最本質的東西: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那我們便應該在一起。
夏文暄被達娃姑娘那皎潔如雪山一般的心靈震撼了,他把姑娘領回了家。他的夫人也是出身大戶人家,性情很好。為人良善,和達娃姑娘接觸沒多久,就喜歡了這位純樸善良的雪山女子,接納她成為自己家庭的一員,做了夏文暄的側室。很多年後,夏文暄夫婦已先後過世,她已成了夏家年紀最老、輩份最尊的長者。
夏瑩瑩得到老祖宗的許諾,開心的不得了,連忙說道:“老祖宗答應的喔。那我這就走。人家去哪兒了,老祖宗可得替人家保密,要不然爺爺們啊、伯伯叔叔們啊,還有我爹。又得囉哩吧嗦沒完沒了呢。”
夏瑩瑩說完,嘻嘻一笑,湊上去在老祖宗頰上吻了一下,便像一隻快活的小兔子似的蹦跳而去。達娃望著孫女遠去的背影,慈祥地一笑。
夏家不常駐水西,其實安宋田楊四大家除了田家。全都不常駐水西。當然,他們在水西都有府邸,家族晚輩也常在那兒露面,但是家族的主事人則很少會出現在那兒。
他們都有各自的勢力範圍,平時都在自己的地盤上操持事務,不會輕易到水西去,只有田家,因為失去了思州、思南兩地的宣慰使官職,成為四大家中的一個隱性家族,把“總舵”搬到了貴陽城。
夏瑩瑩走開不久,便有一個按照後世標準,足有一米九以上的壯碩青年快步走來,看到在晚霞下織著魚網的老婦人,那高大健壯的青年放慢了腳步,走到她身邊,撫胸深施一禮,輕聲道:“達娃老奶奶,請問您看到瑩瑩了麼?”
達娃的手指靈活地編織著魚網,笑眯眯地對他道:“是格龍啊,你找我們家瑩瑩?”
被稱作格龍的青年露出苦笑的模樣,道:“是啊,我找了她一天了,可是瑩瑩太頑皮了,和我在島上湖上捉了一天的迷藏。”
達娃輕笑起來,慢吞吞地道:“她呀,去貴陽城了,你要找她,就去那兒找吧。”
格龍大喜過望,道:“啊!謝謝達娃老奶奶,我這就去。”
達娃道:“那孩子,不喜歡受到家人的拘束,她的去向,可不要告訴別人,不管是誰。”
格龍連連點頭,道:“是!格龍明白了,格龍一定不對任何人講,謝謝老奶奶。”格龍說罷,便興沖沖地離去。
達娃停住手,望著格龍遠去的背影輕輕搖了搖頭,嘆息道:“哎!是個好孩子,可惜我們家瑩瑩不喜歡你呀,那丫頭要是喜歡你,看一眼就該愛上你了,就像我當年一樣,又怎會整天躲著你。去吧,去吧,早點死心,才能去追求你真正應該喜歡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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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小天在貴陽城裡租了一處獨門獨院的住處。他們人多,再加上有頭巨猿,有隻熊貓,住店不如租房子自在。這處地方比較偏僻,幽靜的環境也適合讀書,當然,葉小天本就不是讀書的料子。
不料他們在此住下的第五天,毛問智居然病了。老毛的身子按他自己的說法,是非常“抗造”的,平時無病無災,卻不想只是一場風寒,說倒就倒下了。一開始他自己還不在意,以為抗一抗就過去了,卻不想高燒不退,竟是越來越厲害。
葉小天探了探毛問智的額頭,擔憂地道:“不行啊,太燙了,我還是找郎中給你抓一副藥吧。”
毛問智握住葉小天的手,眼淚汪汪地道:“大哥,咳咳咳,大哥,俺吧,一無所有……”
葉小天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親切地安慰道:“別這麼說,至少你還有病。”
換作平常,毛問智早就哈哈大笑了,這時他真情流露,居然沒理會葉小天的俏皮話,毛問智動情地道:“俺吧,知道俺沒啥能耐,跟著大哥你其實就是一‘拖雷’,可大哥你不嫌棄俺,肯收留俺。你說俺咋就不是女的呢,要不然俺一定以身相許,給大哥你生兒育女、傳宗接代,也省得你到現在找不著媳婦,成天抓瞎……”
葉小天嘆道:“兄弟啊,你正兒八經說話的時候,還能說的這麼招人膈應,真是人才啊!我不收留你,天理不容。”
這一回毛問智終於笑了,葉小天也笑起來,又拍拍他的手道:“你別胡思亂想,好好休息吧,我去給你抓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