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綰伸出手指,從裴玄夜手裡拎起一隻軟塌塌的兔耳朵,“這是,你縫的……兔子?”
恕她眼拙,真是一點都沒看出來,這奇形怪狀的東西竟然是兔子。
“安安說喜歡兔子,”裴玄夜輕咳一聲:“這次是我沒發揮好,下次肯定做的比這隻好。”
他覺得在蘇綰面前丟了臉,想將那隻布兔子毀屍滅跡,今晚做個更好的挽回面子。
蘇綰卻將布兔子拿在手裡,仔細打量。
透過這隻醜兮兮的布兔子,她忽然回憶起小時候……
蘇大柱脾氣暴躁,不僅對她非打即罵,對蘇小娥也沒什麼耐心,所以從小到大,她從來不知道什麼是父愛。
但是鄰家小姐妹春嬋卻有一對十分疼愛她的爹孃。
她記得小時候,春嬋見到有錢人家的孩子玩小木馬,也想要一個,於是她爹花了好幾天的時間,親手給她做了一個。
她還記得,那個小木馬其實非常粗糙,但是春嬋坐著小木馬的時候,表情神氣極了。
那時候,春嬋笑著衝她招手,“綰綰,你快來看我爹給我做的小木馬!借給你玩兒呀。”
蘇綰看著手中的布兔子,鼻尖驀地一酸……
忽然,她又忍不住噗嗤笑了一聲。
這兔子尾巴里的棉花都沒縫好,竟然還露在外面一截。
難得看到蘇綰露出笑靨,裴玄夜也情不自禁跟著揚起唇角,可是心頭卻有些發堵。
阿綰這麼心軟,一隻醜兮兮的布兔子都能讓她露出笑顏,可是他以前,都幹了些什麼?
“阿綰喜歡嗎?你要是喜歡的話,我也給你做一隻。”
裴玄夜連忙道:“我保證,做得會比這個好!”
蘇綰收起笑意,將布兔子還給裴玄夜,聲音卻沒有之前那麼冷淡。
“你拿去給安安吧,或許他會喜歡。”
她和裴玄夜之間的恩怨,不應該牽扯到孩子,所以,如果裴玄夜真心想對安安好,她不會強行阻攔,也不想剝奪安安該有的父愛。
但是裴玄夜如果想從她身邊搶走安安,她就把他毒成傻子。
裴玄夜聽了這話只覺得受寵若驚:“好!我回去就送給安安!”
雖然裴玄夜沒在沈家人面前說什麼,但他每天像個尾巴似的跟在蘇綰身後,大家又不瞎。
蘇綰不易容也不戴幕籬了,安安這幾天還多了一堆莫名其妙的玩具,除了一隻奇形怪狀的布兔子,還有木頭刻的兔子,以及一個十分精緻的小兔籠。
而且裴玄夜在沈府住了一個多月,按理說他身上的毒素已經清除乾淨,連蘇綰都不再繼續給他施針,但他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
他不走,沈府也不好開口送客。
蘇蕙心想問問蘇綰是怎麼回事,又怕惹得蘇綰難過。
最後還是沈寒舟忍不住來了趟濟安坊,趁著蘇綰有空,他斟酌開口:“表妹,那位世子爺,是不是在糾纏你?”
蘇綰抿了抿唇,她還沒想好怎麼跟家人說,她以前和裴玄夜的關係。
沈寒舟認真道:“如果你有什麼難處,一定要說出來,我們才好幫你。你要知道,無論發生什麼事,我們都會站在你這邊。”
蘇綰默了片刻,輕聲開口:“表哥,我知道大家都是關心我,但我還沒想好,怎麼跟你們說。”
沈寒舟看著她,終於問了出來:“世子他,以前是不是強迫過你?”
除此之外,他實在想不到別的理由。
“表妹,你不要怕,如果真是這樣,我這就將他趕走,以後絕不會讓他再靠近你半步!”沈寒舟說著就要出門。
蘇綰連忙攔住他,“表哥,以前的事情都過去了。他不會一直留在這裡,用不了多久就會離開。”
沈寒舟擰眉,“可他這樣糾纏你,明顯賊心不死!”
“表哥,我不想做的事情,現在已經沒有人能強迫我。”
蘇綰淺淺彎唇:“這件事,就讓我自己處理吧。”
……
門外。
裴玄夜姿態散漫地靠著牆壁,低著頭,雙手忙活個不停。
見沈寒舟走出醫館,裴玄夜抬頭衝他揚了下唇角:“沈公子,這就回去了?不再坐一會兒?”
沈寒舟眼神像刀子往他身上掃了一眼,冷著臉離開。
裴玄夜也不介意,繼續守在門口。
沒過多久,蘇綰走出來。
裴玄夜立即收起散漫的姿態,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