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業見著彼此熟絡的火候到位,接下去勢必過猶不及,於是收起了親近的心思,拍著曹錄勳的肩膀,鄭重說道:“曹中郎將,三千黑甲玄兵繼續由你統領,攻下虔州城之後還有許多地方借重你們吶!”
唰~
曹錄勳挺起胸膛,正色回道:“大人放心,末將等人定會誓死效勞,拼死助大人攻下虔州城,並如期守滿半個月。”
“好!士氣可嘉,本官期待與爾等並肩作戰的那一天!”
郭業默許地點了點頭,然後擺擺手吩咐道:“好了,你先率黑甲軍的兄弟們稍作休整,我們午飯過後便開拔正式進入廣南路。爭取在天黑之前,一鼓作氣攻下虔州城。”
“喏!”
曹錄勳一拱手,然後便轉身高聲下令道:“黑甲軍眾校尉聽令,各領隊伍,另尋營地,休整待命!”
一時間,三千黑甲玄兵分坐了三支人馬,向營地東西北三個方向擴散,隊伍井然有序,絲毫不見凌亂,甚至連嘈雜的馬鳴嘶蹄聲都沒有,可見為了突襲做準備,黑甲玄兵連戰馬都套上了馬嚼子。
待得黑甲玄兵散開之後,郭業發現原地還站著一人,竟然是昨天夜裡為他介紹虔州城情況的那個中年——原嶺南府折衝都尉張致庸。
不過今日的張致庸換了一身乾淨衣裳,穿得是普通士卒所穿的披甲,腰裡彆著一把佩刀,正筆直地站在那兒望著郭業。
郭業走過去頗為詫異地問道:“張都尉,你不是隨老帥一同進發嶺南路了嗎?怎麼,你居然沒走?”
張致庸拱手道:“末將懇請加入郭大人的廣南路大軍,希望郭大人能夠給末將一個機會戴罪立功,洗刷逃將的恥辱!”
郭業聞言不由眉頭一皺,因為昨晚的談話張致庸也在場,留在廣南路大軍去攻佔並守住虔州城那可是九死一生的事兒,而跟著李靖至少風險係數沒那麼高。而張致庸竟然選擇了前者,難道他真有這般渾不畏死?
他不禁納悶,如果張致庸渾不畏死的話,當初又怎會在嶺南府失陷後東躲西藏去逃命,而沒有殺身成仁為國盡忠呢?
隨即,他問道:“這是衛公的意思?”
“不!”
張致庸搖頭道:“是末將自願留下來的。因為末將既然要戴罪立功就需要一場徹頭徹尾的軍功,如果沒有一場實打實的軍功就無法洗刷掉末將身上的恥辱。而末將覺得,隨郭大人進入廣南路攻佔虔州城並死守虔州城,才是末將建功立業的契機。”
郭業聽著張致庸這話是半信半不信,還是那句話,明知山有虎還要往裡鑽,如果真有這麼帶種的話,當初又何故要做逃兵呢?
於是,他盯著張致庸,輕輕問道:“你不怕死?”
張致庸自嘲地笑了笑,說道:“死當然可怕,說實話,我若不怕當初就不會做棄城逃將了。不過時至今日,我卻明白了一個道理,那便是這世上其實還有比死更要可怕的東西。比如現如今,如行屍走肉般活著又有何用?整日活在東躲西藏的倉惶日子裡,整日活在負罪和自責的日子裡,整日活在恐懼和受人指點嘲諷的日子裡,這種活法遠不如痛痛快快地死了。郭大人,末將後悔了,真的後悔了。請給末將一次戴罪立功的機會,哪怕戰死,末將也認了!”
“有你這句話,足矣!”
郭業大手一揮,對張致庸另眼相看了起來,說道:“張都尉,本官相信你!不過入我軍中,可沒有什麼折衝都尉的官職給你,給你一個先鋒官噹噹如何?衝鋒陷陣,殺敵最先,敢否?”
“敢!”
張致庸整個人激動壞了,一時間熱淚盈眶哽咽道:“末將敢,敢敢敢!”
“好!”
郭業叫了一聲好後,突然在帥帳周圍尋覓了一陣,落在一個年輕人的身影上,隨後大聲喊道:“薛仁貴,傳本官命令給軍需官朱胖子,讓他中午給伙房營批些肉食,讓弟兄們飽餐一頓。肉足飯飽之後正式開拔,爭取在天黑之前出其不意攻下虔州城!”
“是~~知道啦~~”
不遠處,傳來薛仁貴不情不願有些懶散的聲音。
也難怪他不情不願心有怨氣,如今他被郭業差不多使喚成了傳令兵,什麼臭事雜活都要他幹,自視甚高心高氣傲的他怎麼可能服氣?
要知道,他薛仁貴可是立志要做一個千里之外取人首級,瞬息之間爆人菊花的三軍虎將啊!
第1047章第一戰
四十里開外便是虔州城。
午飯過後,大軍開拔。
郭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