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豐向他行禮道:“如此就多謝使君了。”
餘通道:“好好伺候府君,不要惹他生氣。”
張豐重施一禮道:“年來多承使君照拂,卻未曾有尺寸之報,反而給您添了不少麻煩,張豐在此懇請使君原諒。”
餘通道:“我也多有不體諒處,你不要記仇才好。”
張豐正要再說幾句好話,表示自己並無怨恨的理由,慕容衝終於不耐煩起來,對兩人說:“囉嗦什麼,又不是以後不見面了。”
張豐既已得到承諾,也再沒什麼好說的,便向餘信施禮告辭,還不忘再說一句“拜託”,餘信卻是嚮慕容衝拱手,恭送其離開。
回到太守府之後,慕容衝跟前自有無數婢僕姬妾伺候,羅繪也就到了退避的時候,她把張豐帶到為她安排的住處,向伺候她或者說是監視她的人交待幾句,就回去休息去了。
張豐雖然也是身心俱疲,但是一天之間發生這麼多事,說了那麼多真真假假的話,在倉促之中做了一個又一個抉擇,心裡亂糟糟的根本靜不下來。因此生平第一次享受被人伺候的待遇,她就不客氣地使喚起人來,深更半夜的又是洗澡,又是要吃的,折騰完也就差不多到了天亮,別人都困得睜不開眼了,她卻在那裡坐等天亮。
到了衙門上班的時間,張豐就起身往外走,伺候她的兩個丫頭風塵和風俗忙問:“您要去哪裡?”張豐說:“我到衙門去看看。”風塵和風俗攔住她說:“羅女侍說除非府君同意,您不能隨便離開這個院子。”
張豐說:“那你們去把羅繪叫來,我要親口問她。”
風塵和風俗對望一眼,風塵說:“我去問問羅女侍見不見你。”
張豐說:“如果她不見,我就要見府君。”
風俗哼了一聲說:“府君也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嗎?羅女侍都不一定會見你,風塵走這一趟也不過盡一盡我們的職責罷了,若是那等勢利之人,會理你才怪呢。你可不要得寸進尺,再像昨晚那樣使喚人,我可不會理睬你。”
張豐微笑道:“原來是兩個正直的好姑娘,對不住,我昨天實在是身上太髒了,不洗一洗就上床豈不是把被子也弄髒了嗎?拆洗被褥可比燒洗澡水麻煩多了,二位說是不是?”
風俗一想也是,當即就氣平了,風塵說:“您也不必這麼說,我們既被安排來伺候您,做這些事也是應該的,只求您能稍稍體諒一些,不要過於為難我們。”
張豐點點頭說:“一定。”
出乎風俗的預料,羅繪很快就被請了過來,見到張豐後不客氣的說:“你就不能消停一下嗎?非得讓所有人都圍著你轉才高興是吧?說吧,到底什麼事!”
張豐也不申辯,只是說:“我要去看裕兒和朱挽,我要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羅繪諷刺道:“你擔心他們會受皮肉之苦啊?放心吧,府君正對你有興趣的時候,沒人會為難他們,你就老老實實在這兒等訊息吧,不要再鬧騰了。”
張豐沉默片刻,固執的說:“無論如何,我要親眼看到他們無恙才會安心。”
羅繪輕描淡寫的說:“誰管你安不安心,安不安心你都要呆在這裡。”
“這麼說我被軟禁了嗎?”張豐逼視著她問。
羅繪輕嗤一聲道:“你莫非沒料到這個結果嗎?”
張豐轉過頭去,銳如鋒芒的氣勢立刻弱了下來,現出落寞的神情。確實,這個結果並不難料,只不過她還沒來得及想罷了。
“好好住在這裡,不要動不動就讓人叫我,也別以為我會隨傳隨到,我忙著呢。”摞下這句話之後,羅繪就邁著大步瀟灑地離開了。
張豐心如油煎,在屋裡走來走去,滿心想的都是:我被軟禁了,一輩子都要被困在這方寸之地,直到被人殺死。裕兒和朱挽不知還能不能走得掉,如果餘信當著自己的面放了他們,過後又抓回來殺掉怎麼辦?如果他們把朱挽和裕兒打得遍體鱗傷,到時就更是連一分逃脫的可能也沒有了,為什麼沒有早到這種可能呢!自己該不是又做了蠢事吧!當初就不該冒這個險,那樣話雖然沒有多少自由,至少暫時沒有性命之憂,朱挽也不會被人抓住,現在卻弄得三個人全都面臨危險!
真是蠢啊!為什麼放著平路不走,偏要冒冒失失地跳進泥潭裡去呢!自己跳下去也就算了,居然還拉上兩個墊背的!這下說不定全要給慕容衝陪葬!
張豐越想越自責,越想越喪氣,自暴自棄得連生氣的心氣都沒了,就那麼靠在榻上睡著了。風塵風俗聽了羅繪說太守對張豐正有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