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他帶著蹴鞠回身,左避右帶,兩名玄衣者疾走來截,他突然一腳將蹴鞠踢起,直飛向另一人。那人見蹴鞠至前,並不截下,卻又橫掃一踢。蹴鞠再度飛起,直直入了門中。場上一片叫好歡呼之聲,觀臺上的女子亦興奮不已。&ldo;武威侯踢得好。&rdo;李珠笑道。&ldo;若無虞陽侯,武威侯怎能得手?我看是虞陽侯踢得好。&rdo;李瓊亦笑。姚嫣聽著她們評論,淡笑不語,卻望向石臺。廣陵長公主定定地站在闌干前,雙目注視著校場之中,紈扇後,唇邊漾著深深的笑意。天色暗下,姚嫣回到城中的時候,已是掌燈時分。路過門前時,她突然發現這裡停著一輛馬車,漆光鮮亮,形制上乘,左右還圍著八九名從人。&ldo;何人來訪?&rdo;見有家僕出來,姚嫣問道。&ldo;稟女君,&rdo;家僕行禮道:&ldo;是謝氏公子。&rdo;&ldo;謝氏公子?&rdo;姚嫣一愣,未及再問,卻見門中正有人踱出。&ldo;公子不棄寒舍蔽陋,某不日定當回訪。&rdo;只聽姚徵帶笑的聲音傳來。姚嫣不待走開,一人已經走出,燈火的光輝將他的臉映得明亮,上面的笑容如光芒般直透姚嫣心中。&ldo;不敢當,尚書蒞臨,臻必潔室以待。&rdo;那人向姚徵還禮,嗓音緩緩入耳,醇厚如新釀醴酒。對弈姚嫣定定地站在階下望著那人,只覺無論如何也移不開步子。&ldo;阿嫣?&rdo;姚徵卻發現了門前的女兒。謝臻亦回頭,目光落在姚嫣的身上。隔著羃離,姚嫣盡力穩住狂跳的心,上前一步,向姚徵款款行禮,輕聲道:&ldo;父親。&rdo;片刻,又向謝臻深深頷首。謝臻還禮。姚嫣透過面前的薄紗,瞥見他唇邊清淺的笑意,剛剛平復的心跳又蹦了起來。&ldo;你母親在後庭,去吧。&rdo;姚徵道。&ldo;是。&rdo;姚嫣低頭道,隨僕從朝不遠的側門進去。她步伐悠悠,覺得自己從未這般小心行走過。身後,父親的話音隱隱傳來:&ldo;……是小女,這月剛自潁川來到……&rdo;室中已點起了照明的燈燭。王瓚穿著單衣坐在胡c黃上,倚著靠背,閉目養神。住在自己的地方就是好。他想。他早已厭倦了在家中處處受人管制的生活,一心想著自己要立業出去,無拘無束地過自己的日子。於是,當皇帝封他為虞陽侯,又任命為中大夫之後,他趁父親高興,向他提出出府居住的事。雍南侯起初並不同意。他還健在,王瓚上有兄長,下有幼弟,也並沒有分家。而且像他這樣的子弟,即使有了爵位和官職也可以繼續留在家裡。王瓚卻道家宅離皇宮太遠,自己身為皇帝近臣,難免常有不便。有了前途大計作為理由,一番遊說,雍南侯終於被說動了。不過,他不許王瓚另置府邸,而讓他到一處位置靠近皇宮的別所暫住。雖不是自己名下的產業,卻到底算是一個獨居的住所了。王瓚自搬進來,只覺處處順心,頗有些成就感……&ldo;呀&rdo;地一聲,房門被什麼人推開,王瓚微微睜眼,是阿四提著熱水和木盆進來了。自承光苑回來,他本已經沐浴過,不料僕從來報,說青雲驄的飼料已經運到了,問他要不要去看看。自戰場歸來,王瓚對青雲驄更加珍愛,餵食都要用最好的飼料。他聽到這話,即刻去了。待再回來,他覺得自己又走了些路,不想就這麼休息,就叫僕從打水來浴足。阿四走到他面前,將木盆放下,把桶裡的水倒進盆裡,試試溫熱,抬頭道:&ldo;君侯,浴足。&rdo;王瓚眼也不睜,伸伸腳。阿四愣了愣,片刻,上前替他將襪套解下。王瓚起來,挪挪身體向前,把腳伸到盆裡。水並不太燙,他試了試,這才把腳沒入水中。溫熱的水包裹著雙足,一陣舒服。王瓚享受了一會,抬眼看看阿四:&ldo;去斟茶來。&rdo;阿四瞅他一眼,沒有說話,轉身出去。未幾,他小心端著一盞茶進來,遞給王瓚。王瓚接過,低頭吹吹熱氣,剛抿一小口,卻皺起眉:&ldo;水太涼,跟你說過,水要燙些才能出味。&rdo;說著,把茶盞還給他。阿四看看他,又看看茶盞,嘴唇動了動,卻沒說什麼,悶悶地接過茶盞。他走出去,過了不久,又端著茶盞進來。這一回,的確燙了許多,沒接到手上都能看到冒起的熱氣。王瓚接過,吹了吹,唇剛碰盞邊就像被刺了一下。&ldo;這麼燙?&rdo;他忙把茶盞放下,用手拭嘴,不悅地看阿四:&ldo;再去換。&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