購物,今兒一大清早啞巴又去了集市,五香就像往日一樣重複著起床後必須要做的第一件事。山裡人家都是男女合用一個茅房,聽見別人的腳步聲茅房裡的人就會咳一聲或像豬似的“哼”一聲,茅房外的人就自然掉頭回轉。但今天一早兒,他卻沒經意而五香又是來去無聲,結果正是他聚精會神時,在茅房裡突然就邁進一隻繡花鞋,然後他就看見女人折身閃回……連他在渴望中醞釀了許多天的期盼,竟然在一個令人尷尬的地方如願。這使他很懊惱。不過,他那次卻牢牢地記住了那隻漂亮的繡花鞋,看見了有兩朵丹桂花,一朵黃色的小花和一朵紫色的小花……
此時,白金堂見五香十分美麗地坐在樹蔭下紡線,就像見到一幅秋陽下的仕女圖。於是,他走近了她,說你做活哩。聲音像水,清中有淨,淨中帶柔,柔中含情,情中融愛……他自己都感到驚訝,與剛才雷似的話音形成鮮明的反差。他心裡知道應該就要這樣待五香,五香值得這樣待,但他並沒料到自己這次出口的話為啥有如此高的質量和效果。
最後的土匪 第五章(2)
五香說,嗯…… 白金堂說,紡的線可好? 五香說,嗯…… 白金堂說,天氣也好。 五香說,嗯…… 白金堂說,五家屯人? 五香說,五家屯……去過?
白金堂說,知道。那兒離疙瘩溝不遠,隔幾道山樑。 五香說,能去嗎? 白金堂說,能。 五香就說,太好……太好哩! 白金堂說,咋?
五香就說,有盼哩……五家屯是家哩…… 她張了張嘴還要說啥沒說出,就見大門口處有人進了院內。 這時,黃大麻子領著草瘸子來啦。
五香不再紡線,她起身收拾起線棉和紡車,回屋裡織布去啦。 在她的身後,草瘸子用下巴揚了揚問,誰呀? 黃大麻子說,姐夫的內人。
草瘸子低低地嘟囔一句,說這女人模樣還挺俊。
黃大麻子來到桃花掌的當天晚上就回去啦。他是來送草瘸子的。那天四兒去了回龍鎮,讓草瘸子給白金堂治傷口的癢,草瘸子說他這兩天出門兒,過幾天讓黃大麻子領他去桃花掌。這樣黃大麻子就給他領來啦。再有就是黃大麻子來找姐夫周廣舉借錢,也是他來桃花掌的主要目的,可是周廣舉沒有把錢借給他。周廣舉說等秋後賣了糧食再說。黃大麻子氣得鼻眼變形挪位,在院內胡罵溜謅了幾句就走啦。
草瘸子沒走,他在認真徹底地把白金堂的傷口檢查了一遍後說,你不聽話非吃那雞,咋樣,傷口癢了不是? 白金堂說,不吃肉咋養身。 草瘸子就說,我給你那東西里就全有哩!
白金堂說,那是啥驢###東西。 草瘸子就說,好東西哩!可那東西不是驢屌…… 白金堂說,啥? 草瘸子眨著眼樂著說,人屌。 白金堂說,咋?你這###人毀我!
草瘸子就說,你有……有這口福哩!別人休想沾口;喝了那東西補身壯陽……管事哩!
白金堂見草瘸子神秘兮兮地笑,就真的想起這些天夜裡睡覺時,襠裡那東西就蠢蠢欲動不安穩,時常偷偷地舉起想放都放不下。
他看到草瘸子那張得意的臉,在心裡就狠狠地罵道,草瘸子我日你娘!
草瘸子用搗爛的草藥糊貼在白金堂的傷口上,就像貼上一層厚厚的黑餅,他隨即感到傷口處泛出一陣清涼後的麻木,使他渾身上下頗舒服,就躺在炕上閉了眼獨自享受……
好一陣,白金堂閉著眼說,你手裡到底有多少子彈?
草瘸子就在那雙沒睜開眼的臉前伸出四根指頭,說四箱。白金堂說那咱就按四兒跟你談的那個價,給我留下吧。他說著就把眼睛撩開看著草瘸子。 草瘸子就點點頭答應說,中。
…… 周廣舉樂顛顛兒地往自己屋裡走。 在黑暗中他樂得刀條臉都沒了人形兒,只有那對紅豆兒似的小眼睛頻率極快地眨巴著,灼灼地閃著幽光。
剛才,白金堂和草瘸子在屋裡的談話,他從頭到尾一字不漏地聽了個完整。他在晚上睡前,經常出來巡視一番誰是敗家子坑人種不熄燈,他實在是心疼自家的燈油。可就巧啦,他走到西房的窗下,結果就截獲了來自屋內的“秘密”。
周廣舉回到屋裡沒有像往常一樣倒下即睡,或是找找五香的麻煩。他今夜沒有動五香,躺在床上琢磨著事。他思忖著小舅子黃大麻子找自己借錢,是否與草瘸子的子彈有關?四箱……四大箱,哎呀呀得多少大洋,這可是大買賣哩!
周廣舉在心裡羨慕極啦。不過他越想就越覺得沒借給黃大麻子錢是他英明決斷之舉。他恨恨地想,用我錢你發財?跟我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