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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哪裡來的呢?

何況,昨晚與今晨,菊治壓根兒就沒有想過要把文子同什麼人作比較。

對菊治來說,文子已是無與倫比的絕對存在。成為他的決定性的命運

了。

此前,菊治每時每刻無不想及文子是太田夫人的女兒,可是現在,他

似乎忘卻了這一點。

母親的身體微妙地轉移到女兒身上,菊治曾被這一點所吸引,做過離

奇的夢,如今反而消失得形跡全無了。

菊治終於從長期以來被罩在又黑暗又醜惡的帷幕裡鑽到幕外來了。

難道是文子那純潔的悲痛拯救了菊治?

文子沒有抗拒,只是純潔本身在抵抗。

菊治正像一個墜入被咒語鎮住和麻痺的深淵的人,到了極限,反而感

到自己擺脫了那種咒語的束縛和麻痺。猶如已經中毒的人,最後服極量的毒

藥,反而成了解毒劑而出現奇蹟。

菊治到了公司上班,就給文子所在的店鋪掛了電話。聽說文子在神田

一家呢絨批發店裡工作。

文子還沒到店裡來上班。菊治因為失眠,早早就出來了。

可是,難道文子是清晨還在睡夢中?菊治尋思,今天她會不會因為難

為情,閉居家中呢?

午後,菊治又掛了個電話,文子還是沒來上班。菊治向店裡人打聽了

文子的住所。

在她昨天的信裡,理應寫了這次搬家的住址,可是文子沒有開封就撕

碎,塞進衣兜裡了。

晚飯的時候,提到工作的事,菊治才記住了呢絨批發店的店名。

但是,卻忘記問她的住址。因為文子的住址彷彿已經移入了菊治的體

內。

菊治下班後,歸途中找到了文子租賃的那間房子。在上野公園的後面。

文子不在家。

一個穿著水兵服的十二三歲的少女,像是剛放學回家,走到門口來,

又進屋裡去了片刻,才出來說道:“太田小姐不在家,她今早說與朋友去旅

行。”

“旅行?”菊治反問了一句。“她去旅行了嗎?今早幾點走的?她說到什

麼地方去了嗎?”

少女又退回屋裡去,這次站在稍遠的地方說:“不太清楚,我媽不在

家。。”

她回答時,樣子好象害怕菊治似的。是個眉毛稀疏的小女孩。

菊治走出大門,回頭看了看,卻判斷不出哪間住房是文子的房間。這

是一幢帶小院子的、不大的二層樓房。

菊治想起文子說過“死亡就在腳下”,他的腿不由地麻木了。

他掏出手絹,擦了擦臉。彷彿越擦就越失去血色。可他還是一個勁地

擦。手絹都擦得有點發黑且溼了。他覺得脊背上冒出一身冷汗。

菊治對自己說:“她不會尋死的。”

文子使菊治獲得重新生活的勇氣,她理應不會去尋死。

然而,難道昨天文子的舉止不正是想死的表白嗎?

或許這種表白,說明她害怕自己與母親一樣,是個罪孽深重的女人呢?

“讓慄本一個人活下去。。”

菊治宛如面對假想敵人,吐了一口怨氣之後,便急匆匆地向公園的林

蔭處走去。

學校之花

扎著紅色圍嘴兒的地藏菩薩——每當千花子在女子學校的宿舍裡懷念

起海邊的故鄉時,率先浮現在腦海裡的總是那尊石雕的地藏菩薩。

千花子已經徹底地變成了一個東京少女,但居然還對海岬岩石下的地

藏菩薩戀戀不捨,這似乎與如今的她多少有些格格不入。

“那地藏菩薩其實不懂規矩,竟然扎著五個甚至七個圍嘴兒。簡直就是

一個不可救藥的嬰兒哪。”

“那不就跟千花子差不離兒嗎?”

夥伴們接過話頭巧妙地奚落著千花子。每當千花子開口說話時,總是

像嬰兒一般,涎水差一點兒就要從嘴巴里流了出來,那模樣顯得可愛極了。

即使在已經成為女子學校學生的今天,她的嘴唇依舊是那麼嬌嫩水靈,彷彿

剛剛吮吸過母親的乳汁一般。與千花子的嘴唇相比,那些用口紅塗抹過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