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儀仗隊伍停了下來,到了公主府門口。
&esp;&esp;薛棠下了車輦,稍稍下移團扇,看到了她的夫君,沉宗知。
&esp;&esp;他的五官稜角分明,劍眉星眸,一身紅色婚服襯得他更加氣宇軒昂,英武不凡。
&esp;&esp;薛棠記得有一年秋獵,她在圍獵場上遠遠見過他一面。
&esp;&esp;那時的他身穿銀白鎧甲,高大威武,氣勢如虹,若說馮鑑青是詩書典籍溫養出來的謙謙君子,那他便是刀槍劍戟磨鍊出來的剛烈少年,只是,他行事低調,甚至甘願給其他世家子弟做陪襯,把好不容易打下來的猛虎拱手讓人,讓別人出盡了風頭。
&esp;&esp;對此,她甚是好奇,印象深刻。
&esp;&esp;不過她沒有興趣瞭解太多,匆匆一眼,過客罷了,卻不承想,他會成為她的駙馬。
&esp;&esp;沉宗知朝她長揖,迎她一同入內,進行繁縟的大婚儀式。他雖為武將出身,但並非粗魯的莽夫,舉止文雅,彬彬有禮,這副英俊的模樣倒是讓薛棠心裡的愁鬱減輕了幾分。
&esp;&esp;入夜,新房內,沉宗知按照流程作了卻扇詩,薛棠移開團扇,沉宗知眼眸一亮,盡是驚豔之色,只是她的臉上仍沒有半分新婦的歡喜,古井無波,透著幾分難以親近的疏離。
&esp;&esp;沉宗知並不意外,早聽聞她與新上任的安州刺史馮鑑青過從甚密,只可惜有緣無分。
&esp;&esp;侍女端來合巹酒,薛棠沒有流露出不滿的情緒,從容地接過酒杯,等待與沉宗知共飲。
&esp;&esp;她禮數週全,端莊大方,沉宗知不由得晃了下神,茫然地與她飲下合巹酒。
&esp;&esp;隨後侍女為二人更衣,落下床帷,關上了門,屋子裡只有他們二人了。
&esp;&esp;雕花喜燭靜靜地燃著,昏黃的燭火隔著紅紗,暈著朦朧的光。香霧透簾,鴛鴦暖衾,說不出的綺豔旖旎,柔情萬種。
&esp;&esp;沉宗知茫然、侷促,不知所措。他悄悄轉頭看向薛棠,從他的視線看去,她靜靜地端坐著,眼神有些空洞,像個木偶似的,不知在想什麼。
&esp;&esp;若換作尋常新婚夫婦,此時丈夫應該擁新婦入懷,耳鬢廝磨,濃情愜意,翻雲覆雨,行夫妻之實。可對於沉宗知而言,他娶的是一國公主,即使結為連理,也擺脫不掉君臣關係,更何況,這段婚姻沒有感情。
&esp;&esp;沉宗知恪守禮教,收回了視線。
&esp;&esp;他起身轉向她,低首朝她一揖,“時辰不早了,公主歇息吧。”
&esp;&esp;薛棠抬起頭,平靜地問道:“你去哪?”
&esp;&esp;“臣去偏房休息。”
&esp;&esp;沉宗知欲要離開,薛棠淡淡開口,“洞房花燭夜,莫不是要我獨守空閨?”
&esp;&esp;是在留他嗎?沉宗知有些詫異,內心更加忐忑。
&esp;&esp;他不敢直視,仍是恭敬道:“公主勞累了一天,臣怕影響公主安歇。”
&esp;&esp;他的言語讓薛棠感到有些意外,不禁輕笑了下,眼神有了光彩,起身緩緩靠近他。
&esp;&esp;她的手欲要觸碰寬厚的胸膛,沉宗知心裡陡然一緊,立刻退後了幾步,脫口而出,“公主請自重。”
&esp;&esp;薛棠看著落空的手,不可思議地一笑,“新婚之夜,何來自重?”
&esp;&esp;沉宗知意識到自己失言,神色多了幾分窘迫,一時間不知所措。
&esp;&esp;薛棠泰然自若地收回了手,“你是認為身為女子的我,主動向夫君尋歡不夠矜持?還是覺得身為公主的我,如此行徑有失禮節體統?”
&esp;&esp;她的語調輕緩、平和,卻給人一種極強的壓迫感,那是帝王家與生俱來的威儀。
&esp;&esp;沉宗知頭低得更沉了,“臣、臣失言,望公主恕罪。”
&esp;&esp;薛棠不再打趣他了,恢復了淡漠疏離的模樣,“我不是處子之身。”
&esp;&esp;沉宗知詫異,可轉念一想,她並非尋常女子,即便擁有三千面首,身為駙馬的他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