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秒的時間裡就把目光挪開了。商恪瞭然於心,不再向曲曼投去過多的關注,只看著應再芒,說:“過來吃飯。”
應再芒留意不到商恪和曲曼之間的暗流湧動,聽商恪喊他,腳步便不受控的歡快地走過去,邊幫商恪開啟餐盒,邊閒話著家常:“我還以為你要到下午才有空。”
“吃過午飯就回去了。”商恪說,看到應再芒的頭髮還是那麼亂,心裡有些煩躁。
“沒關係,雖然時間有點短,但看到你過來,媽肯定會很開心的。”應再芒說的志在必得。
商恪沒有回答。
病房裡很寬敞,也有餐桌,衛浴等等一些生活設施,曲曼需要照顧,便先由崔阿姨陪著,宋于慧和他們一起吃,吃完後再換崔阿姨。
就算是在醫院,他們之間的氛圍還是和在家裡一樣,宋于慧熱切地為應再芒夾菜,囑咐他多吃點。在留意到她為應再芒特意挑過刺的魚肉放在餐碟裡一直沒動過之後,宋于慧關切地問:“寧寧,怎麼不吃魚呀,不合胃口嗎?”
應再芒下意識道:“不是,我海鮮過敏。”
聞言,商恪的目光一頓,接著他用那種很平常的,彷彿閒聊的語氣說:“小時候怎麼沒聽過你對海鮮過敏。”
商恪的語氣也如應再芒那般隨意,好像這只是在飯桌上談論的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卻瞬間令應再芒警惕,他心中打鼓,又因為自己不經思索的口舌之快而後悔惱怒,應再芒垂下眸,怕被商恪看到過多的,不該出現的令人匪夷所思的情緒,他逼迫自己冷靜,決不能露出破綻。
片刻後,應再芒揚起臉,精心塑造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我也不清楚誒……”
應再芒咬著筷子,面帶回想,看上去很無辜:“我從小時候就在聽我爸媽說我海鮮過敏,他們這麼說那我肯定就不吃了啊。”
現在就在醫院,趁症狀沒有發作前去拿藥,或者藉口出去催吐,反正商恪不會待太久,足夠他耍一個精妙絕倫的詭計。
應再芒不以為意道:“我也很好奇,我還沒經歷過過敏的症狀,到底有沒有,我試一下不就好了。”
說著,他用筷子去夾餐碟裡的魚肉。
忽然間,應再芒的手腕被商恪握住,在筷子夾上魚肉之前阻止了他,商恪淡聲道:“不要吃了。”
應再芒也不堅持,見好就收,用埋怨的嘟囔來掩飾情緒從最高處猛然間墜落的忐忑:“我本來也不愛吃魚,魚刺真的好麻煩……”
這一頓飯應再芒吃得心不在焉,午飯後商恪沒坐多久就要回去,而曲曼需要安靜和休息,宋于慧便提議讓應再芒先回家,等曲曼精神養好了再來也不遲。應再芒心緒本就有些亂,現在獨身一人到沒有商恪的地方整理是最好的選擇。他一直以為自己演的很好,卻自始至終都忽略了重要的細節,他要想辦法從商恪那裡得到更多。
應再芒不做推脫,背上包走出病房,商恪跟在他身側,說:“我送你。”
出於心虛,應再芒不想和商恪共處一個車廂裡,他裝作很體貼的樣子:“哥,你不是忙嗎?送我回去好麻煩的,而且有司機啊,你不用再跑一趟的。”
商恪沒說話,徑直往前走,腳步比應再芒稍快一些,應再芒以為他沒聽到。
一路追著商恪到醫院的停車場,“哥……”應再芒叫他,想跟商恪說他要去別的地方所以不用送了,聲音落在地下停車場裡帶著空蕩的迴響,這時商恪停下腳步,驟然轉身,停車場裡光線不足,有些昏暗,不知從哪吹來了陰涼潮溼的風,應再芒含在嘴邊的說辭在看到眼前的場景後喃喃地化作了無聲。
商恪在盯著他,心虛篡改了應再芒的感官,以為商恪的晦暗不清的眸光裡隱藏的是被欺騙的憤怒,是要拆穿的對峙,風又來了,應再芒感覺自己後脊背開始發涼,他能言善辯的嘴巴被封住了,靜默無聲地等待商恪的審判。
商恪向前一步,向他走近,皮鞋落在地面上的輕磕聲,沉重的,絕望的,應再芒看到商恪抬起了手,那一瞬間他停滯了呼吸,下意識地閉上眼迎接未知的恐懼。
商恪的手落在了他的頭頂,很輕,應再芒能感覺到自己的頭髮被撥動,他困惑地睜開眼,對上了商恪表情很淡,但隱隱含著笑意的眼睛:“閉眼乾什麼?以為我要打你?”
商恪收回手,但仍感覺到柔軟到惱人的髮絲纏繞在他指尖,有了意識似的,怎麼都掙脫不掉,在昏暗裡他捻了捻指尖,說:“你頭髮很亂。”
應再芒下意識抬起手按在自己發頂,很呆很茫然地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