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穆子晴忽然覺得心裡有種淡淡的清悽感,季太醫曾經幫過她兩次,第一次是在邊關軍營的時候,素不相識的竟然會幫她說話, 第二次便是將她帶出了苦役房,雖說後來自己在留春苑住了兩年,為陸昱之治好了腦子裡的病,也算是還了他一點人情,但他們之間的這份情誼卻還是在的。在這個世界她認識的人本來就少,像這種類似於朋友的人就更少的可憐,離去一個就少一個,只是從今往後開始,她又該何去何從呢?
穆子晴陷入了沉思,出宮已經不是最好的選擇了,再說就算是出宮了,在這樣的一個亂世之中,她一個弱女子又能好的到那裡去?但如果不出宮的話,那到底又該給自己一個怎樣的定義?是順著這個時代的潮流去做一個男人玩物,還是用戰鬥的方式去迎接那些明槍暗箭?
如果說只充當一個花瓶,一旦到了人老珠黃的時候那結局又會是怎樣的?如果去戰鬥的話,就憑自己又真的能在這樣一個尊卑次位如此嚴重失衡的地方爭出一片天來麼?如果爭不出來那結局又會是怎樣?
一想到如此種種,穆子晴又感到心裡一陣煩悶,最終卻又化做一聲嘆息,心中暗道;不想了,走一步是一步吧。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七日
季太醫走後,穆子晴並沒有急著回到陳夏書那裡去坐,而是一個人在石桌前重新坐了下來,微想著些心事。寂寞小院,眺望深邃幽遠蒼穹,彷彿還帶些三月裡特有溼氣的風,偶爾掠過樹梢,從枝椏間悄然吹過,搖動綠葉,簌簌如泣,恍如雲天外幽幽的輓歌,或許,草木也有情,才能借風聲成歌吧?
春院空,時光靜,這樣的氛圍似乎總會讓人感覺渺小無助,感覺淒涼漫長。
此時,那一輪通紅嬌陽,半邊天際的白雲都被染成了紅色,變成人們稱之為的晚霞,天空中飄浮的雲團已顯出了淡淡陰暗,片刻後更是染上了濃濃夜色,不再是晴空下雪白的一團團白絮。
又是一個晝與夜的交替,白晝自天空裡謝幕,如退潮般逝去,化作記憶長河裡的一點永恆,記錄著曾經有過這樣一個白天。黑夜隨著一輪彎月自遠處升起,轉眼便籠罩天地間的高山沃土,世俗喧囂,如人世間江海的大潮,一線潮頭從天際滾滾而來,洪波巨浪,如萬馬嘶嘯,轉瞬間便到了眼前。天地間便只有無盡的黑昱,狂傲地吞噬著世間一切,滿天繁星便做萬家燈火,默默的照亮著繁華都市。
晝與夜就是在一瞬間交替而過,任誰也不能令之快一分或是慢上半分,年華就在這交替裡暗換。歲月年輪,滄海亦會變成桑田,恍惚間,黑頭成白髮,容顏便成老,藍顏一老飄香墜。這一縷香,縈繞在夢裡,有一個傷心的名子,叫做相思。
靚麗容顏下的一顆貞堅的心。苦苦思念只為想著與曾經的心上人再繼前緣,此心雖嚮明月,結局卻終成舊夢;過往的回憶承載了一段刻骨銘心的情義,但天天相思卻隔了兩個世界;英俊剛毅的那個高大身影,曾給過靈魂無數次安慰,卻只能在心裡偷偷相擁。暫求一點溫暖,但最終卻也只能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悄悄捧一掬清淚,浥透鮫綃,舒去滿腹愁緒。
心緒紛繁如麻,穆子晴閉上了眼睛,一團清暉照了下來,籠住了她。照亮了她的眉眼,卻照不進她的那顆心,照不明心裡的千頭萬緒。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將胸臆間的悶氣全部吐了出來,而後走出了這個小院,現在她還有一件事要去做;季太醫走了,如今太醫院第二把手的位置已然空了出來,穆子晴幾乎可以想得到,只要等過七天之後。陸玄一但確認陸瀅的臉完全康復之後,那麼這個太醫院第二把手的位置無疑將會做為他給穆子晴的賞賜。
太醫那可不是一個討好的職業,與其在皇宮中做太醫,那她還不如到外面去開家診所來得自在。但她也知道,現在唯一能讓陸玄改變主意的也就只有靠陳夏書去給他吹枕邊風了。
……
時光忽忽而過,七日間轉眼即逝。在過去的七日裡,陸瀅幾乎是每天都會讓翠雲來紫凌宮請穆子晴過去,雖說她知道自己在七日後就能康復,但充滿期待的同時,心裡卻又有那麼一點點緊張和害怕。彷彿只有在看到穆子晴後她才能放下心來一般。
自從那天皇后來看望了陸瀅之後,很快就從內務府中調派了一批宮女內監過來,此時的怡苑再也沒有以前那般清靜了,不過他們並不能進入陸瀅的房間,只能在外面候著。穆子晴過來的時候,他們也總是像見到主子一樣,畢恭畢敬的讓路行禮,這是皇后吩咐他們要這麼做的。
穆子晴倒是不在乎這些,不過讓她感到有些奇的是,自從太子府回來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