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吧。”
他的聲音低沉渾厚;富有磁性,聽起來有些耳熟。
難道他也認出自己來了?
櫻荔有些不好意思,撓撓頭,正要上前相認之時,一個身穿趙粉紗裙的姑娘先她一步挽住了顧行之的胳膊。
櫻荔好像做了什麼醜事被人窺破,下意識躲在就近的大水缸後面。
那姑娘一手挽著顧行之的胳膊,另一隻手握著一隻風箏,她把風箏舉起來給顧行之看,“這隻風箏壞了,你是要替我修好還是要再替我做一隻?”
顧行之接過那隻風箏,掃了一眼道,“宮中能人輩出,長公主想要一隻風箏儘管吩咐下去,自有的是人來為長公主獻殷勤,長公主又何必單單為難我?”
“叫我流鈺。”長公主絲毫不理會顧行之冷淡的態度,抓著他的胳膊撒嬌似的晃悠,有一種渾然天成的媚態。
這麼一張絕色的面孔,哪個男人看了都會心動,可他顧行之也許不是人,被這樣霸道強勢的女子傾心他只覺得厭惡。
可即使疲於應付,面上還是得恭恭敬敬的,“若單單是為風箏而來,那臣再替公主做一隻風箏就是了。”
長公主有一種小孩子終於要到糖吃的滿足感,對著顧行之甜甜的笑著,可顧行之只是不動聲色的拂開她的手,“長公主,這是在宮裡。”
“宮裡又如何,我還打算向皇兄討了你這個駙馬呢!只要我開口,皇兄沒有不答應的道理。”先帝子嗣艱難,只育有三兒一女,流鈺一直被奉為掌上明珠,頗得先帝寵愛。她雖不是李太后所出,但是和李太后乃至皇上感情都很好,皇上自己還是個長不大的孩子,但是對這位妹妹很是疼愛,幾乎到了有求必應的程度。
顧行之無奈道,“長公主,臣只是一介酸腐,怕是配不上長公主。”
面對心儀的男子,長公主向來直言不諱,“世間男兒不過酸腐、紈絝、農夫、莽夫,照你這麼說,應該沒人配的起我了。你別不耐煩,我這是尊重你的意思,如果我看輕你,那我就直接叫皇兄指婚,哪裡還會過來知會你。”
顧行之若不是忌憚長公主的地位,此時怕是要冷笑出聲,不過長公主的性子他最瞭解,知道你越是逆著她,她越是要逼迫你,所以也不和她對著幹,只是另起話題道,“南邊的匪賊,西邊的倭寇,東邊的海盜,北邊的韃子,這些夠讓皇上頭疼,我們的事就姑且先放放吧。”
“我們”這兩個字叫長公主很滿意,她今年剛滿十五,大盛的姑娘十七八出嫁都不算晚,她並不是焦心親事,而是想早些和顧行之過日子罷了。
長公主忽然想起什麼似的,仰頭對顧行之笑道,“聽說薛太監舉薦你做首輔了?”
薛無常私下舉薦,此事並無多少外人得知,顧行之不禁皺眉道,“前朝的事情公主還是少管為妙。”
長公主道,“皇兄無心朝政,甘願躲在宦官背後做傀儡,我身為蕭氏子孫,怎能看著皇兄將這江山交給一個閹人?”
“長公主言重了,薛掌印對皇上忠心耿耿,深得皇上信賴,臣相信薛掌印並無不臣之心。”顧行之頓了頓道,“反倒是長公主在皇上身邊安插人手,若是被皇上發現,那麼……”
“顧行之,你不會出賣我的。”長公主定定道,“我知道你並不願意屈居於薛無常之下,別人或許不瞭解你,可是我一眼就能看破你。”
顧行之哭笑不得,“臣多謝長公主抬愛,只是臣能有今日全賴薛掌印提拔,臣定不會做對不起薛掌印的事。如果長公主執意讓臣背叛薛掌印,那今日就當做臣與您沒有見過罷!”
長公主相信自己的判斷,可是顧行之的態度又讓她灰心,這人就像一顆頑石,任她如何努力也尋不到突破口。長公主意味深長的看他一眼,搶過他手中那個半壞的風箏,消失在顧行之的視線中。
櫻荔蹲在水缸後腳有些發麻,想起來活動筋骨又怕被顧行之發現。那頭再也沒有傳來交談聲,想必顧行之和長公主已經離開了,櫻荔小心翼翼揉捏自己的腳,正要站起來之時,一雙黑底紫金鑲線的雲紋靴出現在視線中。
櫻荔抬頭望去,顧行之正冷著臉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顧……顧大人……”
“你躲在這做什麼?誰派你來的?”顧行之面色不善,看她的眼神如對螻蟻般的不屑,讓櫻荔覺得很陌生。
櫻荔漲紅了臉,半天支支吾吾不出聲,顧行之不耐煩了,“你先起來回話。”
“我腳麻了,你能拉我一把麼?”櫻荔說著伸出手去,顧行之一愣,完全沒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