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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陸乘風望著雨,靜靜聽著。
&esp;&esp;“上次舟山圍場的時候我就隱隱覺得不對,謝岑這小子也算出了大力,這件事雖被壓下去,但你既能得封賞,怎麼謝岑只得句不鹹不淡的誇讚。”胡榮斂目,背影透著肅穆,嘆息著道:“竟是早有徵兆啊。”
&esp;&esp;陸乘風輕輕皺了下眉:“到底為何,皇上執意要對謝家下手,您不是說過,新帝與謝允謙有情誼在嗎?”
&esp;&esp;胡榮道:“問題只怕就出在這上面,謝益在世時謝家保持著中立,謝允謙與新帝少時情誼,謝允謙只怕從未在他與宿王之間表過態,這是一根刺。謝益逝世,內閣如今已名存實亡,新帝放任六部明爭暗鬥,上一次南嶺災銀案謝家被攀咬,謝允謙雖然並未動作,可他心裡定然介懷的。他們二人走到今天這步是必然,一個將江山社稷放在眼中甚至於不惜手段,一個持謙秉正,將情誼放在心中不願吐露,只能說世事弄人。”
&esp;&esp;陸乘風說:“內閣已不復存在,事已至此,皇上難道還要揪著謝家不放?”
&esp;&esp;胡榮語重心長道:“你遠在邊關,不懂燕京朝廷的瓜葛,謝益一死,除非謝允謙自請辭呈保全家族,否則謝家只會在往後的日子裡被一點點吞噬,謝允謙能力是出眾,但到底還年輕,他不比謝益,無法震懾各家,謝家曾經權勢太大,三十五歲時便是內閣大臣,六部皆在他掌中,樹大既招風,謝家往日樹敵太多,導致如今一遇風雨,便有人想落井下石,世人羨高貴門楣,但他們更希望看你跌落谷底永無翻身之地。”
&esp;&esp;陸乘風嘴角扯出一個淡漠諷刺的笑,這一點她實在深有體會。
&esp;&esp;陸乘風沉默須臾,道:“胡伯伯今夜前來,可是有什麼叮囑?”
&esp;&esp;胡榮輕輕嘆了口氣:“乘風,我知你與謝家有幾分交情,但聽胡伯伯一句勸,這幾分交情要不得,往後你與謝家還是少走動。不是我不問此事,只是皇上已經動了心思,此時與謝家交好,便是與新帝為敵。”
&esp;&esp;陸乘風轉過頭看著他。
&esp;&esp;胡榮不明這當中的細枝末節,可皇帝若是要殺一個人,他自己無需下令,便會有諸多人替他揮刀。
&esp;&esp;謝家榮盛太久,過滿則溢,謝允謙以為自己在其位盡其事便可,可旁人又怎麼會放過他呢。
&esp;&esp;胡榮眼底倦意深濃,一雙眼睛如枯井般看透了這些官場沉浮:“我大抵真老了,已經管不了這些,可是你不同,丫頭,你若想走得更遠,就必須學會明哲保身。”
&esp;&esp;胡榮負手望向夜雨,半晌後道:“……冬日可真冷啊。”
&esp;&esp;他是真心實意的為陸乘風打算,陸乘風知道他的好,沒有再問什麼,親自送胡榮出了府門,今夜雨大,她來來回回間袍角被打溼大半,進屋後關上門。
&esp;&esp;謝九霄穿著不合身的裡衣,裹著青楓給她買來過冬禦寒的新斗篷,聽到動靜回頭。
&esp;&esp;兩個人對視一眼,謝九霄臉上浮現出一絲尷尬之色,氣氛僵硬片刻,他破罐子破摔率先打破僵局:“我……”
&esp;&esp;陸乘風舉起一隻手湊近唇邊想要咳嗽兩聲,還未動作,爐火旁的謝九霄突然打了個噴嚏,一個打完後不過癮似的又重重連打了兩個。
&esp;&esp;陸乘風掃了一眼桌上的碗,皺起眉頭:“薑湯怎麼沒喝?”
&esp;&esp;謝九霄抬起頭,眼眸因為打噴嚏的緣故塗著一層水霧:“……苦。”
&esp;&esp;陸乘風被氣笑,想到剛剛又很快板起臉,她的心緒太過複雜了,一邊不知如何是好,亦不知日後該如何與他相處,再加上剛剛胡榮的話,她故意一副嚴肅的神情道:“我讓青楓送你回去。”
&esp;&esp;謝九霄臉色霎時慘白。
&esp;&esp;屋內安靜一瞬。
&esp;&esp;隨即陸乘風往後退就要再出去,謝九霄輕聲道:“明天……你會怎麼答覆談程頤?”
&esp;&esp;陸乘風摸門栓的手一頓,眸光幽幽流轉,沒出聲開啟門出去了。
&esp;&esp;謝九霄閉了閉眼,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