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前一襲水藍色長衫主人正全神貫注在紙上寫著什麼。
秋蝶望著這個自從上次拒絕他之後就避著自己的書生,想來自己何嘗也不是避著他。
世間萬事都有個解決之法,唯獨情愛之事令人曲曲折折,無可奈何。
“在寫什麼?這麼認真”秋蝶走過去儘量保持一種輕鬆的口氣問道。
張駱一聽聲音,臉上突然慌張了起來,手忙腳亂的將桌上的紙張收起,可惜為時已晚,秋蝶隨手拿起一張一看就愣住了。
日頭西斜,一位佳人一身荷葉色沐浴在紅暈中,靜靜站立。畫中的女子青黛峨眉,微挺俏鼻,一點紅唇自舒潔。不是秋蝶還能是誰。想來那一幕在張駱心裡翻滾了一夜,於是忍不住到書房裡畫出,好解了這相思之苦。
秋蝶拿著這幅畫是放下不是,不放下也不是。於是說道:“我本來想跟你借文房四寶的,沒想到遇到這麼一副好畫。既然畫的是我,那我可拿走了。”說完也不等張駱答應不答應就連忙捲起畫收了起來。
張駱見秋蝶毫無忸怩尷尬之色,心裡便也坦然了。本不捨得給,礙於書生面子也不好說,只好作罷。
張駱聽她說來借文房四寶,便隨口問了下原因,一聽說是畫那晚困到老先生的謎底,頓時也來了興致,叫醒了包子拿著桌上東西一起跟了出去。
淡淡情意繞青竹,既是無緣甘守護。
暖風輕拂,雖日頭正濃,一方石桌隱於房屋陰影下坐著倒也涼快。桌邊三雙眼睛此刻都滿露好奇疑問,看著中間女子畫出的飛機模樣。秋蝶將飛機外型儘量簡單流暢的畫出來,一抬頭便看見三雙眼睛直盯著她紙中的圖畫。
“這個就是你說的飛機?外型如此奇怪,像鳥又不像。”老先生最先說話
“秋蝶姐姐這個就是你昨晚說的那個能日行萬里的怪物?”包子忍不住也問道。
“嗯是的,最前面這裡面是坐著機長這些,就是和馬伕差不多,其他人坐後面這一大塊地方。”秋蝶一邊指著一邊說道。心下覺得這紙張實在是有點粗糙,而且還有點硬。不禁想到以前自己就愛收集的那些各色漂亮,材質柔軟的紙。
張家可是書香世家,文人最重文房四寶尤其是紙張質量。怎麼張駱用的紙怎的如此粗糙,想來張家也算中等家庭了。
“實在是不可思議。這幅畫就是黑森林裡別人留下的原樣?”老先生繼續問道
秋蝶迅速的看了眼張駱,此時張駱也正看著她。彼此如會意了般,秋蝶安了安心回道:“是的爺爺,差不多是這樣了,當時覺得有意思便記了下來。”
“那這幅畫爺爺便收下了,對了再出一個謎題猜猜。呵呵。。”老先生眨巴眼睛狡黠的問道。
真是個老頑童,秋蝶微微一笑,想了一下,便說:“有花無月恨茫茫,有月無花恨轉長,花美似人臨月鏡,月明如水照花香,扶筇月下尋花步,攜酒花前帶月嘗,如此花好如此月,莫將花月作尋常。這是個字謎,八個字,爺爺。”
秋蝶一邊念一邊在紙上寫出,雖不如張駱字型大方流暢但也能還算看得過去。
老先生將兩張紙小心收好,抬頭對張駱說道:“駱兒,最近功課可有用功。老朽去你書房看看可否?”
張駱一聽老先生關心他功課,欣喜之情溢於言表。想老先生如此主動問起定是秋蝶的功勞,心裡一陣溫暖。剛才又聽老先生自稱爺爺,更是為秋蝶高興。
“回老先生,前日小生剛寫了一篇文章,心裡覺得總有不妥之處,還請老先生勞煩看下。”張駱半身拱下,雙手作揖恭敬的答道。
老先生聽罷便起身隨張駱去往書房,臨走丟下一句:“小丫頭,爺爺晚些有急事要走,過幾天便回來找你,你若有事等爺爺回來,爺爺會為你做主。”
需要老先生做主?世事難料,人世無常。一切靜看歲月匆匆,白雲蒼狗。
秋蝶靜靜的坐在石凳上,抬起頭,湛藍天空白雲浮動,一會變成金魚,一會變成羊頭馬身,一會變成一張臉,只見這張臉逐漸清晰,俊朗寬眉,挺鼻厚唇,一雙眼睛深沉入海,此刻正定定看著的四方房子中一清麗女子。
此人就是昨晚和自己撞了個滿懷的可惡男子,秋蝶狠狠甩了下頭,再次抬頭,此刻所謂的金魚,羊頭馬身,男子的臉都幻化全無。
只有悠悠白雲輕輕飄過,徒留人無限遐想。
自己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怎麼想起他了,撞了人連一句道歉都沒有,一點紳士風度都沒有。秋蝶心裡腹誹道,卻不知這般強作羞氣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