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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底下呼啦啦跪了幾名要求嚴查謝家的臣子，秦之恆明瞭，這幾人暗地裡都是宿王派。

&esp;&esp;謝家的事情開始脫離他預期的掌控。

&esp;&esp;他神色疲憊，似被吵得耳朵疼般，煩躁揮揮手，隨侍太監立刻高呼：“……退朝！”

&esp;&esp;黃昏剛剛，陸乘風接到謝府下人的話，御史臺胡大人登門要見她。

&esp;&esp;陸乘風將人迎入沁園，胡榮打量了一番園中，上了臺階，二人站在廊下，說：“這院子景緻不錯，謝家小子看來沒虧待你。”

&esp;&esp;陸乘風微微一笑。

&esp;&esp;胡榮道：“他人呢？”

&esp;&esp;陸乘風搖頭。

&esp;&esp;胡榮輕輕皺眉，半晌沒說話。

&esp;&esp;陸乘風道：“謝家出了事，如今府中只有他一人撐著，周家是書香世家，周老如今半隱在桃源之地，而且這是皇帝之意，無計可施。”

&esp;&esp;胡榮沉默須臾，嘆息一聲，說：“牆倒眾人推啊！謝家這面牆只是裂了條縫就引得如此境況，我一時竟覺得淒涼不已，好似看到日後的胡府，說起來我比謝益更可憐些，他尚且還有兩個孫兒，個個出類拔萃，我到如今孑然一身，胡榮無後，死後連個哭喪的都沒有。”

&esp;&esp;陸乘風莞爾一笑，被他這一番自嘲。

&esp;&esp;胡榮也跟著笑了笑，看向陸乘風：“乘風。”

&esp;&esp;他神情慈色，又帶著別樣嚴肅，陸乘風察覺到他有事要說，微微止笑：“胡伯伯。”

&esp;&esp;胡榮鄭重道：“若干年後，清明時節你能來拜一拜我嗎？”

&esp;&esp;陸乘風怔忡。

&esp;&esp;胡榮看著她：“我是明興兩年間狀元，兩袖清風剛正不阿，就連王爺公主見著我也要恭恭敬敬喚一聲胡老，陸家已無，我亦兩手空空，我想收你為女，你可願意？”

&esp;&esp;陸乘風一時說不出話。

&esp;&esp;換成旁人，能得胡榮另眼相看簡直是無上光榮的一件事，可她日後所行之事前途未知，胡榮一生盛名在外，若因自己而遭受無辜謾罵流言蜚語，陸乘風於心難安。

&esp;&esp;陸乘風勉強一笑，神情為難：“胡伯伯……”

&esp;&esp;胡榮何等聰明，哪裡看不出她的顧慮，可正是這一份顧慮，他更堅定了：“無需擔憂，我一把年紀了，豈會怕那些個汙言穢語。”

&esp;&esp;陸乘風沉吟須臾，搖頭道：“胡伯伯，胡家清廉之名久盛，無需為了我自毀盛名，乘風感激您疼惜，不過往後的路我可以自己走。”

&esp;&esp;她一番話說得溫柔，卻帶著不可商量的拒絕，胡榮頓時失望，一時無言。

&esp;&esp;陸乘風垂眼，身姿似松柏般：“不如我做您的學生如何？這樣外人說起也只當我學識淺薄，您是出於憐憫約束於我，也可避免許多不必要的紛擾。”

&esp;&esp;退而求其次，胡榮也願意。

&esp;&esp;陸乘風對他十分敬重，往後退兩步，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頭，爾後抬起頭，笑意盈盈：“先生。”

&esp;&esp;胡榮將人扶起，心滿意足：“好乘風……好孩子！”

&esp;&esp; 心軟

&esp;&esp;二人站在廊下，池中美景不覆昨日。

&esp;&esp;陸乘風說：“胡伯伯，謝家的事您有辦法嗎？”

&esp;&esp;胡榮斂了笑，搖頭：“這件事不好摻和，溯遠陳家，陳家現在一口咬定是謝允謙指使，而且……有人指認上月南嶺水災之時，陳家人曾到過謝府。”

&esp;&esp;“上月……”陸乘風狐疑：“莫不是謝益喪事之時？”

&esp;&esp;胡榮點頭：“我今日來主要是為了這事，謝岑這混小子平日裡是荒唐了些，不過為人方面沒什麼大錯處，謝家正是緊要關頭，他性子還不夠沉穩，這幾日應當是查到些什麼，他祖父剛離世不久，大哥又被陷害，我擔心謝岑會劍走偏鋒做出些無可挽回的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