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啊,無月小姐也不必如此擔憂,畢竟這種情況僅僅只是在下所說的一種......”
被“行屍走肉”嚇到的我,一聽還有別的可能,立馬重新燃起了希望。
“......有這樣一種可能,並不是夢境正在轉變,正在升格......而是,它本就如此?”
“抱歉,馬克西姆先生,可以稍微簡單點說嗎?”
“咳咳,簡單說呢,就是您現在所處的‘世界’,本就不是‘夢境’呢?”
啊?
本就不是夢境?
問題又回到了原點,回到了醒時和師父的談話中。
睡著後看到的景象,真的就是夢嗎?
馬克西姆先生見我一臉懵圈的樣子,輕輕笑了一聲,接著解釋道:
“這很正常,大部分人難以分清夢境、幻境、憶境的界限,那些過於晦澀的東西,在下也不多做解釋了,在下先說結論吧,夢境也許只是一個載體,而它的真實面貌,或許是一種被稱為‘憶境’的東西。”
憶境?
“其實,正是因為這個夢境過於有序,有序得不正常,在下才敢斗膽做出這種猜測。”
“相信到現在,無月小姐也應該感受到了一點,這個......姑且還叫它‘夢境’吧......這個夢境的底層邏輯,也即它的深度規則。”
“首先請您想想,假如沒有在下延緩夢境中的時間,或者乾脆停止時間流逝,專等您夜晚入夢的話,它的時間是否會極速流逝,在您的意識尚未入夢時,便自行流逝,直至結束?”
“......確實如此......”
事實上,即便馬克西姆先生控制了夢境的進度,每次進入夢境,時間都還是會向前推進一些。
“很好,那麼第二個規則,您也很容易發現,您不能夠主動退出夢境,必須受到一些......刺激。”
我仔細回想了一下:
第一次醒來,是那個抓“我”的男人暴起傷人,將刀疤臉砍翻在地。
第二次醒來,是行至海上,“我”被一片漆黑的海面嚇了一跳,然後夢中的“我”睡了過去。
第三次醒來,是因為後頸被烙鐵......
表面看,確實都是因為受到某種刺激......
“.....不對啊,馬克西姆先生,第一次雖然我有些吃驚,但還不至於到‘刺激’的程度.......第二次是夢中的我被嚇到,我卻並沒有產生同樣的恐懼......”
“非也非也,無月小姐,在下所說的,那個受刺激的主體,從來都不是與在下對話的您啊......”
“不是我?那是......”
問題問出一半,我恍然醒悟。
“......是......夢中的我?可是,夢中的我,難道不只是一個......該怎麼說呢,我想象出來的‘我’?”
“嗯......看來在下的講解還是有些難懂......那麼現在,讓我們回到最開始的猜測,這本就不是夢境,而是憶境......”
“憶境與夢境最大的區別,正是這個‘憶’字,由記憶所構築的世界,與想象出來的夢境,哪一個具有更穩固,更健全的世界架構?沒錯,顯而易見,自然是以記憶為基礎建立的那個世界。”
“記憶?可是,我完全沒有這段記憶,又是如何構築出這個世界的呢?”
“問得好,無月小姐,只要您理解了憶境,接下來就好說了。”
“因為這一切也許並不是您的記憶,更並非您的‘憶境’。”
馬克西姆先生語出驚人,一時間我竟不知該說些什麼......
這一切,都不是屬於我的嗎?
那它從哪來?總不可能憑空出現吧......
正當我想繼續向馬克西姆先生請教時,馬克西姆先生卻又開口了:
“不過......這一切都只是猜測......憶境本就罕見,何況今日又遇見了像無月小姐這種更加罕見的情況......在下不敢再繼續妄自猜測下去,何況,前一種可能性也沒有完全排除,在下還需要時間繼續研究,實在抱歉......”
馬克西姆先生話說一半,便已做結......我理解這是馬克西姆先生出於嚴謹的研究態度而做出的決定。
但是他留下的這一堆問題,讓我本就一團漿糊的大腦此刻更是無比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