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她不是不曾轉過這個念頭,只是覺得太過荒謬,誰料竟是中了!
“荒唐!”一個王爺行事怎能如此荒唐,雖然……奇異地能感受到那種荒唐下的傷痛。
祁恆逍縮縮脖子:“不知者,不為過吧。”忽而想到什麼,“不對,那時我請了聖旨,上頭寫明瞭是莫霏盈的名字,這豈非是……”罪犯欺君?!
這可是天大把柄,若被有心人找著了,可遠勝過虛無縹緲的流言蜚語。
“此事,可還有其他人知曉?”林素月自然不會不知其中厲害。
“我只對何依說過……”祁恆逍脫口而出,隨即便湧上悔意。他想起那日何依本要當眾揭開這李代桃僵的真相卻為自己所阻,她縱有私心,也有極大的部分是為了幫自己,若是……若是自己不是荒謬無忌,若是自己能再做得好一些,不使她如斯不安,若是那五年自己不曾漠視一切,連她動心都不留意,也許結局便不會如此。
“何依,知曉……”林素月苦澀一笑,“莫怪她從一開始便對我如此設防,想來這裡頭也不無緣由。”只是,事已至此,說這些又有何益?
“還有安平侯府!”祁恆逍突然想起,琥珀的眸霎時掠過一道狠厲之芒。
林素月蹙眉道:“此事說了他們才是主犯,該不會糊塗到自尋死路才是。”頓了頓,“只是為了萬一考慮,安排兩個人看著也好。”
祁恆逍點了點頭,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幾分急切道:“如此,今日你便更不可入宮了。”
“錯了,正因如此,我今日才非去不可。”林素月搖頭道:“所謂凡事有異則有變。你且答我,若以你以往的性子,可會不讓我去?”
“自然……不會。”祁恆逍答得幾分艱澀。
林素月淺笑如蓮,“這便是了。你要知曉,這些年來你與何依不進京,不入宮,也不叫泰兒見他,自是用心良苦,只是此番發生了這麼些事,以那人的聰明,時候久了難免要覺出異處來。”頓了頓,“其實你該明白的,他上回親自前去,已然便是起了疑了。”
他怔怔望著她,見那雙鳳眸如水柔光瑩瑩間卻滿是堅定,終於苦笑著點了點頭道:“好,你要去便去吧。”
林素月點了點頭便要離開,他卻突然從後環住了她,“不用擔心,萬事有我,莫讓自己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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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侍小心擦了擦汗,適才王府之中早將膽子嚇得一乾二淨,此刻只賠笑道:“側妃娘娘稍待,容小的進去通報一聲。”
林素月微笑頷首,見那內侍如蒙大赦般小快步地入了殿門,霎時隱去了笑意。
紅漆的殿門上掛著金雕玉刻的匾額好不氣派,林素月抬頭去望,一縷金燦的日華映照在匾額上,一時竟亮的有些睜不開眼,不得不用手遮了下,偏偏那寧宵殿三字還是刺入眼中。
她一路行來便知這是位於皇宮西側的福泉宮,青若寧現為貴妃之尊當主西宮正殿,只是……這正殿以前卻是叫做‘康寧殿’,乃鳳遙夕所定。
那時的鳳遙夕從未想過以後會有什麼嬪妃‘姐妹’,這西宮本是為祁國先皇的妃嬪,又或宗室位份尊貴卻老而無依的女子準備的,不料……
寧宵殿,寧宵殿,可是良宵寧好之意?
忽而想起那永不立後之旨,林素月譏諷一笑,他不會不明白,自己在意的從不是什麼皇后貴妃身份之別,而是心心相印,即使天崩地裂也不會有一絲動搖的感情。
既然他改了西宮,納了貴妃,充了後宮,又何必在下這虛旨,偏要抓住已然失去的東西不放?若是鳳遙夕真魂在九泉,瞧到了這一切,也定只會放聲大笑!
“莫側妃,貴妃娘娘有請。”內侍恭敬道。
林素月點了點頭,提裙緩步而入,不見半點異樣。
一路前行,雕樑畫棟無不精美,更擺放著青瓷瓶,古木雕等飾物富貴雍容中襯出幾分雅緻,數位宮娥身著淡紅綵衣,盈盈而拜,為其引路,只見前頭房梁以橡木雕琢成兩隻栩栩如生的鸞鳥,下掛爍爍璀璨海珍珠簾,垂至地上。
便在這明晃晃耀人雙眸的珠光下,端坐著一人,身披輕薄的淡青煙紗,裡頭碧色軟煙羅泛著翠玉之華,腰間用墨綢繫著佩玉,金絲綠葉裙逶迤於地,她靜靜坐著,說不出的雍容華貴,高髻上插著朵牡丹鮮豔欲滴,兩端各一支翡翠步搖搖曳生輝,膚白唇朱,眼顰秋水,配著後頭的白玉屏,更覺好似出水芙蓉般動人心絃。
約半晌,珠簾後的人啟朱唇,徐徐柔聲道:“是莫側妃來了?”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