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至屋前,小瓦頓住,傾耳去聽,除了蟲鳥之聲,並沒有腳步,屋裡再次亮起暖色的燈光。
從窗簾之間的狹小縫隙去看,只能看到擺放著許多書籍的屋裡,孟光背對著窗戶,細細地挑著油燈裡的燈芯,從側面看,只能看到他微帶淡漠的半張臉,專心致志,手邊拿著一本書,那樣子就像是閱讀已久,燈熄時才停下來挑一挑燈花。
光越發亮起來,小瓦縮回頭,有些失望地頓了頓,仍以來時的節奏離開,忽而門開啟來,孟光大喊——抓賊!
小瓦錯愕回頭,就見他提著一個人,一下丟擲來,小瓦下意識地以為是朱悅,不由接住,聽得左右皆有巡邏兵奔跑之聲,懷中之人卻是血跡斑斑,身上的肉少了幾塊,他湧起強烈的飢餓感來,耳邊可聽到吳菱的呼喊。手卻捏地愈發緊。
巡邏兵趕到,左右也陸續出來許多不明所以的人,小瓦冷靜下來,忍著胃裡的抽搐。鬆開手,那人跌在腳下,一動不動,已經死了。巡邏兵都拿著槍對著他,吳菱離了輪椅,微有些吃力地倚牆而立,大喊道:“不許開槍。”
小瓦就如同懵懂嬰孩般被圍在中間,來看的人越來越多,紛紛指指點點,說的全是汙言碎語。顯然是把他當了吃人的惡魔。
“小瓦!”
聽得吳菱的呼喊,他方才如夢初醒,忙向巡邏兵解釋:“是孟光扔出來的人。”
一個是軍服著身的高階指揮官,一個是雙手染血的喪屍人,兩者相視。火花四濺,巡邏兵更加緊張地抬起了槍,瞄準了他。
孟光先發制人,“你為什麼殺我的警衛!”
“我沒殺他,明明是你扔他出來的!”
吳菱也著急地作證:“我也親眼看到是你扔了他出來!”
“哦?先不說我為什麼要殺自己的巡邏兵,難道我殺了人,還要撕下他的肉嗎?吳菱。你是不是把大家都當了傻子,帶著這個吃人的傢伙在聚集地覓食啊!”
“混蛋。”小瓦怒吼一聲,要衝上去。
一個士兵開了一槍,打在他的左小腿上。
吳菱強壓著怒火,他現在顛倒黑白,必然是準備充分。連手上都未沾血跡,要的就是借聚集地的人的手除掉小瓦和自己。這些傢伙不瞭解小瓦,對他之前初變喪屍人吃人的印象十分深刻,自然是選擇相信衣冠楚楚的孟光。
無計可施之下,她只有先出一招以作緩兵之計。“你敢不敢讓我們去你屋子裡搜!”
轉瞬之間,楊斌幾個也匆匆趕到了,兩邊交換一下目光,知是小瓦中了孟光的圈套,一致地站在吳菱身後,以壯聲勢。
孟光笑了笑,平白讓吳菱越發不安。
“我堂堂正正,又不吃人,讓你們搜搜也無所謂。”
他讓開身子,楊斌想把小瓦帶出包圍圈,仍被虎視眈眈計程車兵阻攔,難保他們頭腦一熱連蛇鱷的威脅也忘記,胡亂開槍,便握拳道:“好。搜出什麼來,你可別賴賬!”當先大步進去。
“哎,小心著點,搜歸搜,別弄得太亂。”
吳菱安撫地向小瓦點點頭,他年輕氣盛,一向最討厭人汙衊,此刻咬牙切齒,已經有些自亂陣腳。
吳菱暗自有些後悔,早該一下衝進去,無論什麼,總能拿著些,或聽楊斌的,直接把孟光抓起來,也可免了這些事端,豈如現在,這麼被動。
她靜靜看著楊斌幾個找遍所有的角落,動作越來越暴躁,心知多半搜不出什麼,自己站到門邊,看著衣冠楚楚的孟光,輕聲道:“別太過分。”
魚死網破,也不是幹不出來。
孟光輕輕笑一聲,貼著吳菱的耳朵道:“好啊。告訴我那些能造異能者的水在哪裡?我就放過你這個喪屍朋友。”
久別初見時他就說過的話,現在換了一種語氣,再不是帶著感激了,只有滿滿的貪婪。
吳菱看著他,抹掉腦海裡他認真看守的樣子,沉聲道:“好。”
她怎麼還會再以為,他只是一時的迷失,還會有回頭的可能,明明連大鬍子都可以那麼輕易地拋下。
孟光得意地笑起來,轉身向眾人道:“現在吳菱隊長拿不出證據證明他的清白,先把他收押,二十四小時拿槍指著。等我查清此事!”
“是!”士兵用槍壓著小瓦,吳菱搖搖頭,示意他不要反抗。
楊斌幾人把屋裡幾乎拆了也未搜出什麼來,憤憤地把書砸在地上,孟光微笑著走過去撿起來,拍了拍上面的灰塵,“孫子兵法。你們應該好好學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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