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外面各忙各的,梅若依跟在傅君悅與綠翹身後進了房間,她心中憋悶,進房後也不說話,只靜靜站著,那頭綠翹卻撲到圓桌上,嚶嚶嚶低聲哭泣起來。
她哭什麼?心疼那半年月錢嗎?梅若依不解,想上前勸說,走了兩步又停下腳步,心頭煩擾不已,隱約覺得掃禾把中毒之事往肉包子上面引,與綠翹脫不了干係。
“依依,你回房歇會兒,晚膳時再過來。”傅君悅看了綠翹一眼,雙眉微蹙,轉頭低聲對梅若依道。
他兩個要說知心話,所以要把她攆開,梅若依心口一堵,剛壓下的淚意又湧了上來,她垂下頭,輕咬著嘴唇施了一禮,慢步退出房間,出了房門外飛一樣奔回自己臥房撲到床上捂著嘴巴悽悽切切地哭了起來。
“好了,別哭了,這不沒什麼事嗎?”梅若依走後,傅君悅走到綠翹背後,低聲安撫。
“怎麼不哭?”綠翹站了起來,轉身摟住傅君悅的腰,臉埋進他胸膛縱情大哭,邊哭邊含含混混哭訴:“依依才來得多久?太太問話要治我的罪時,你明明想到是吃了肉包子的緣故了,是不是?可你為了保依依……”
傅君悅僵僵地站著,兩手垂在身側,停了半晌道:“正因為依依是剛來的,你是自小在府里長大的,咱們又定下關係了,你縱是有過失,娘也不會怎麼責罰你,我才沒有說出來。”
綠翹的哭聲漸小,抽噎了一會道:“掃禾是怕我挨罰,才說出包子的事,你別責罰他。”
“好。”傅君悅低聲應下。綠翹住了哭,摟著傅君悅腰部的手卻不鬆開,身體半懷誘惑地蹭了蹭。她比傅君悅大得一歲,胸前已凸起山峰,傅君悅只覺軟軟的東西緊貼著自己胸膛挪動,心頭也品不出什麼滋味,僵硬地站了一會,伸手扳住綠翹肩膀把她推開,略帶不耐道:“我頭有些暈,先睡一會兒。”
綠翹也不再糾纏,走到床前拿起蠅帚拂了拂,放下紗帳,又問道:“晚膳要不就在院子裡用罷,到前面跟太太一起用,我們幾個吃得快,菜式也少,依依剛病好,小孩子家又在長身體,我怕她吃不飽餓著了。”
“好。”傅君悅含笑看她,道:“難得你這樣關心她,依依還小,有不懂的想不到的,你提點著她。”
“這個自然。”綠翹笑道:“依依那麼乖巧,我也怪喜歡她的,下午你不肯為我作證,她可是一絲兒不猶豫地證實我說的話。”
“你們能相處融洽,我也就放心了。”傅悅輕聲道,閤眼睡覺。綠翹默看了他一眼,合上帳門。轉身時那張嫵媚含情的臉霎地變了,嘴巴緊抿,唇角下垂,眼底是陰冷的寒光。
“梅若依,你個小騷狐狸,才多大一點兒,才來得幾天,竟讓大少爺就把你捧手心裡了,名為大丫鬟,卻什麼都不捨得讓你幹,跟著少爺進學,回了府,習字看書,除了沒人服侍,跟小姐有什麼差別?連端個酸梅湯,大少爺都怕曬著你。哼!大少爺疼你憐你,如果容你繼續呆在大少爺身邊,待你長成後,這朗月軒哪還有我的容身之地。梅若依,休怪我狠毒,怪只怪大少爺眼裡心裡太著意你。”
隱衷難言
梅若依在房中哭得肝腸寸斷,哭了許久後,疲乏無力正欲入睡時被搖醒了,睜眼看時,卻是采薇。
“依依,你怎麼樣啦?我都聽我娘說了,對不起依依,我不能幫上你什麼,我娘當時想開口幫著求情的,可是她說她看二少爺求情都沒用,就不敢再開口添亂了。”采薇內疚地說道。
采薇娘即使開口也沒用的,何況這事,廚房眾人也擔著干係,她自然不敢胡亂開口求情,梅若依心中明白,她搖了搖頭,哽咽著道:“沒什要緊的,跟你娘說無需在意。”
“我娘說,太太本來是要治綠翹的,可恨掃禾卻把責任引到你這兒,怨只怨咱們這朗月軒裡面沒人。”采薇憤憤不平地道。
梅若依苦笑,朗月軒裡她以為的靠山,素常看來對她很好,關鍵時刻,一到了要選擇時,就倒到綠翹那邊了。
“那肉包子怎麼可能有問題?依依,你也太傻了,太太當時要責罰你,你讓她派人到街上打聽一下,不就清楚明白了?”采薇戳了梅若依額頭一下。
似是晴空響起霹靂,梅若依心口一緊,是啊!那包子若是有問題,吃的可不止她與傅君悅兩人,鎮上買的人那麼多,這時早鬧騰開了。
如果肉包子沒有問題,她與傅君悅綠翹三人吃的一樣,獨她與傅君悅有問題,難道?真如孔氏懷疑的那樣,綠翹要毒殺她,誤傷了傅君悅。
梅若依覺得周身的血液凍住了,不,她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