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倍不止,但聽得一聲淒厲之極的痛呼伴著雷聲響起,直震得眾人耳鼓生痛。
想要捉拿少年的那人,一條右臂已被生生扯離了身體,傷處湧出的鮮血被雨水衝得一地盡赤!
少年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只覺得腦中暈眩,胸口煩悶。他一路奔波未曾稍進飲食,驚急交迫之下竭力惡鬥一番,又被雨水淋了個溼透,早已有些支撐不住。藍衣人嘆道:“世人常說不知彼岸在何方,卻不知岸在身後,只是自己從來不肯回頭而已。”
話音未落,柳葉鏢便脫手而出。龐延驚吼一聲,摔下馬來,慘然痛呼:“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眾人卻哪裡還顧得上他,各自惶惶奔走。少年這時只覺得頭暈腦脹,也不知藍衣人用了什麼手段,只聽得眾人的呼叫之聲不絕於耳。而天上的雷鳴也一聲緊過一聲,雨水像是從天上的缺口傾倒下來一般,彷彿要洗去這世間種種齷齪之事。
少年終於眼前一黑,身子軟軟地落到一個溫暖的懷抱裡。
第二章
少年悠悠地睜開眼,夢中隱隱約約的飯菜香氣更加濃郁了。他一時還未能完全清醒過來,打量著四周全然陌生的陳設,怔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了之前發生過的事情。“哥哥!哥哥!”一骨碌地爬起身,掀被下床,也顧不上穿鞋,匆匆忙忙地就往房門跑去,卻一頭撞在一個正要進門的人身上,定睛一看,原來是個相貌端方的青年男子。
少年機靈乖覺,一轉念間已想到自己定是被那藍衣人救了,說不定這裡就是破劫谷。他連忙跪下,磕下頭去,道:“多謝大俠救命之恩!”
那青年男子踏前一步,穩穩地將他扶起,溫言道:“小兄弟請勿多禮。”少年站起來,雙手握住青年的衣袖,急聲道:“大俠,我哥哥在哪兒?”
青年微笑道:“大俠的稱謂可不敢當。令兄還在我師父那裡療傷呢。”見少年神色急切,又道,“他恢復得不錯,已沒有性命之憂了,你大可放心。”少年這才鬆了手,卻問道:“尊師可是凌先生麼?”青年點點頭。少年聽得這話,多日來高高懸著的心總算落回原位,一時間歡喜得眼眶都紅了,問:“那你帶我去看看他好不好?”
青年道:“我師父吩咐了,你要先好好地吃過飯,我才能帶你去見他。”說著把少年帶到一旁的桌椅前,只見桌上已擺放了幾樣飯菜。少年早已餓得狠了,道了聲謝,便坐下狼吞虎嚥起來。青年含笑坐在他身旁,直待他吃完,才慢慢地道:“不知道小兄弟今年幾歲了,怎麼稱呼呢?”
少年道:“我叫段淼,今年快十三了。我哥哥叫段瀾,大我三歲。四歲上那年,家鄉大旱,我和我哥哥成了孤兒,只能到處討飯。後來有戲班的班主看中了哥哥,要收他做徒弟。哥哥見能有個棲身的地方,便答應了,但是要班主連我也收下。我雖沒哥哥生得好,成不了角兒,但也能跑個龍套,因此班主收留了我們。”
段淼見青年聽得認真,毫無不耐煩之色,便把往事一一道來:二人如何跟戲班輾轉飄零,如何遇到江湖異人,承蒙傳授了些防身的武藝;段瀾如何唱出了名氣,如何被喜好南風的龐延看中;龐延如何仗勢相欺,如何強行奪人;他又如何設法相救,如何攜兄出逃……段淼雖因多歷變故,行事比同齡人老成些,但終究還是個少年,一路受了這許多委屈,只因怕哥哥重傷之餘更添煩憂,不得不強自抑捺了多時。如今見有人肯聆聽安慰,說到激動辛酸處,眼淚便撲撲簌簌地掉了下來。
青年勸解了一陣,待他漸漸地收了眼淚,道:“我帶你去看看你哥哥吧。”少年點點頭,跟著青年出房。
出了房門,段淼才知自己是在一間簡樸的小屋裡,除了他剛才身處的那間臥室,似乎再沒別有的臥室了。青年見他面露疑惑,微笑道:“這是我家。你哥哥在我師父家裡呢。”
段淼奇道:“你不是和凌神醫一起住的麼?”
青年道:“當然不是。”
段淼聞言,露出甚為不解的神情。青年便問:“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在戲班裡,大夥兒都是一起住的。”段淼答得理所當然,“師父一個人住一間房,徒弟幾個人住一間房,可都是一間屋子。”
青年笑道:“我師父有好幾十個徒弟,都在一起住,哪來那麼大的屋子?”
段淼吃了一驚:“凌先生有這麼多弟子?”
“是啊。想拜師父為師的人更多了十倍不止。師父收徒之前都要考驗弟子本身的醫術,甄選十分嚴苛,有些已經懸壺了幾十年的老郎中也沒法透過師父的考驗。”青年言語間頗為自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