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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灰白色的光芒自柔荑的衣袖間飛出,那是柔荑飼養的飛蠱。此時,因主人的死去而失去了控制,只在柔荑倒下的軀體上亂轉。須知那飛蠱受人控制也非其本意,一旦沒有了束縛,第一個想要滅除的,便是曾經控制它們的主人。因是一眾飛蠱待得確定柔荑已死,頓時便要一擁而上,將她的血肉吸食乾淨。
那黑袍人看著這一切,眼中似也閃過一絲不忍,將衣袖一拂,驅散飛蠱。
他低頭看著這個曾經盈盈一笑便能引發戰事,眉頭一皺便能令英雄折腰的女子。如今她已經是一個沒有了靈魂的軀殼,靜靜的躺在這不知名的界天,香消玉隕。
他抬頭,輕輕的嘆了口氣。
正此際,忽聽有人大叫道:“柔姑娘!柔姑娘!你怎麼了?!”
黑袍人斜眼一瞥,正見兩道身影自不遠處急奔而來。來人正是長隨柔荑的豹、隼二人。
黑袍人連忙收起長槍,朝反方向掠去,身形如電。
豹與隼行動雖速,又哪裡追得及!能見的只是那一抹黑色的背影,猶如一道黑色的閃電,一晃便過,還有那黑袍的背心上,赫然繡著一個金色的“魅”字。
豹、隼二人連忙察看柔荑情形,可是此時的柔荑一縷魂魄早赴黃泉。
豹悲聲道:“柔姑娘明明已經離開魔尊,為什麼還有人要來加害她!”
隼不由垂淚,自責道:“只怪我們不好,我們應該留一個人在此照拂柔姑娘的。”
豹抬頭看了黑袍人離去的方向道:“你可曾看見那人的樣貌?”
隼搖頭道:“我只看見他的背後有個‘魅’字。”
豹頓足道:“一定是魔帝所率的魅族之人所為!我們這就帶著柔姑娘的遺體去無明天,定要叫尊主起兵,掃平須摩天,為柔姑娘報仇!”
隼咬牙道:“不錯!我們立刻回無明天!”說罷抱起柔荑屍身,兩人直往無明天方向奔去。
待得兩人走遠,一道黑影閃出,正是適才逃逸的黑袍人。風乍起,吹得他頜下長鬚飄飄而動。
“莫要怪我,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他喃喃自語道。抬眼處,天邊一片彤色,彤色間隱隱有風雷的聲息,似乎在孕育著無盡的殺機。
在庭中信步而過,秦弓淡淡的看著中庭的花木。此際正是雪後初晴,一株梅樹的頂端卻有數朵梅花在雪中傲然狂放。黑色的樹幹,白色的殘雪,紅色的花瓣,三種色彩錯雜而陳,更現突出。那是一種雪藏下的生機。
突然間,平地裡一陣怪風湧起,掃過枝頭。只聽得“喀嚓”一聲,樹枝應聲而斷。落梅朵朵,宛轉飄零。
秦弓心中不自覺地打了個突,泛起一絲不安。他眉頭微皺,暗道:“生機陡摧,怕不是什麼好兆頭!只可惜婆雅已逝,卻沒有人可以問卜了。”
他轉身入屋,羅漪微笑迎出,道:“你好興致啊,是不是在踏雪尋梅?”
秦弓沒頭沒腦問道:“你沒出什麼事吧。”
羅漪莫名其妙道:“我會有什麼事?”
秦弓鬆了口氣道:“我感覺有些不妙,你沒事就最好了。”
羅漪知他關心自己,也自高興,嘴上卻道:“你心裡也不見得只有一個我,說不定是……”話說到這裡,忽見秦弓臉色微變,卻沒有敢再往下說。她暗道:“羅漪啊羅漪,好端端的,幹嗎要提這事?沒由來的害他又要不開心。”口中連忙道:“啊,我想起來了,青鳥找我呢。”說著趁機逃了開去。
所謂聽者有心,秦弓聽得羅漪如此一說,心中一個咯噔,想道:“難道是她有事不成?”卻又迫著自己將思緒拉到別處,自我開解道:“風起花落,原是尋常,我也莫要胡思亂想才好。”口中雖如此說著,但心中不安更甚,念想只在這事上亂轉,不免有些恍惚。
他心中煩悶,想道:“左右無事,不如找白大哥去喝一杯,也好不去想這事。”
秦弓正要去找白澤,忽見一名侍衛匆匆而入,報道:“白將軍求見。”
秦弓點頭道:“快請他進來。”
少頃,白澤入內,秦弓笑道:“我正想找你,沒想到你卻自己來了。”
白澤“哦”了一聲,並不答話。
秦弓看了他一眼,卻見他神色間似乎有些不太自然,忙問道:“白大哥因何而來?”
白澤想得一想,方道:“隼與豹回無明天了,此時正在紫辰殿上。還有……”說話間語氣緩慢,彷彿在思考著什麼。
秦弓一愣,道:“他們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