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思是,你可以不叫我哥哥,因為我們本來就不熟,我不明白你為什麼叫我哥哥叫得這麼自然,”談雪案放下手,不想再被江鶩岔開話題,他像忽然想到了什麼一樣,冷冰冰地扯了扯嘴角,“你對誰都這麼隨便嗎?”
江鶩睜著一雙溼漉漉的眼睛,眼淚掛在下眼瞼,幾乎是頃刻間就停下了哭泣,剛剛可憐巴巴的表情被慌亂接替。
“我……我沒有。”
談雪案眯起眼睛,“可我們也並不認識啊,對你而言,我難道不是陌生人?”
哥哥的逼問快要將江鶩的小心臟都給擠壓爆炸,他的臉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爆紅起來,連著耳朵和整根脖子一起,好像如果哥哥再質問下去,他就會當著哥哥的面,化作一縷煙,轉而飄到天上去。
“算了。”談雪案見到江鶩如此羞窘,對方回答不出來這樣的問題,年紀太小了,見著比自己大的就叫哥哥,於他來說只是禮貌而已。
談雪案:“我只是希望你能和我保持距離。”
他說完,不管江鶩,走上臺階,那一白一黃兩隻貓也不怕人,圓溜溜的眼珠子緊盯著面前的小孩。
談奶奶正好端著一盤西瓜從隔壁的小廳裡走到客廳,一轉頭,看見談雪案,又看見紅著眼睛,要哭不哭的江鶩。
談奶奶拍拍談雪案的肩膀,讓他去小廳乘涼休息,她朝江鶩走去,“哎喲,這是怎麼啦?怎麼哭啦?想爸爸媽媽啦?”
“西瓜好不好吃?”餘璫問剛剛進來的談雪案,“爺爺自己種的,後面有一小片瓜田哦。”
談雪案咬得很小口,從表情上看不出是喜歡吃還是不喜歡吃,他只咬掉了西瓜最上面的那一部分,就放下了,“不好吃。”
餘璫得到答案後,突然哈哈兩聲,和談清暉說:“看吧,我就說雪案一定能吃出來,這是沙西瓜,不是脆西瓜。”
談清暉:“爺爺種子買錯了,西瓜不脆,我跟你媽媽打賭看你能不能吃出來區別。”
還真能吃出來,談清暉和餘璫覺得區別很小啊,都很甜,沙的口感不明顯,但談雪案咬了兩小口就不吃了。
“你真的很難養啊,”餘璫用手指掐了掐談雪案的鼻尖,“小——神——仙!”
談雪案往後退了兩步,找了張沙發坐下,他把書包抱在腿上,“區別明明很大,別叫我小神仙。”
“幹嘛板著臉,雪案你不能多笑笑嗎?”餘璫嘆了口氣,“媽媽發現你最近很少笑了。”
談雪案搖搖頭,沒說話。
他低頭看著鞋面,餘璫臉上的玩笑之意逐漸地消失。
她自己的孩子,她最瞭解,他的所有小習慣小毛病,她都比任何人…甚至比他的父親談清暉都要清楚,所以談雪案身上稍微發生一點變化,她都能立刻察覺到。
之前的雪案雖然性子也偏文靜,話也少,但周身的氣息溫柔包容,明明只是小孩子,他卻總是被人誇像個成年人。
現在的雪案,氣息變得冰冷堅硬,令人聯想到屋簷上墜下來的冰稜子,通透卻又冰涼。
明明看上去就跟沙西瓜脆西瓜一樣,區別不大,可餘璫還是感覺到了,雪案的周身彷彿出現了一個透明的罩子,把他罩在了裡面,她好像忽然就靠不近雪案了。
沒多久,還紅著眼睛的江鶩被談奶奶從外面牽著手進來,談奶奶給他手裡塞了瓣西瓜,“吃過西瓜就不許哭了啊。”
江鶩雙手捧著西瓜,直接就想要往談雪案坐的沙發那邊走,談雪案卻靜靜地看著他。
他腳尖一轉,走去了餘璫旁邊,坐下時,背也彎了下來,他悶不做聲地咬西瓜,咬一口,掉一滴眼淚。
談雪案:“……”
談清暉和餘璫看見江鶩哭,立馬放下手裡的西瓜,擦乾淨手去哄他了。
在他們沒注意的時候,談雪案放下書包,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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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群山在距離老屋百米遠的地方掰玉米,戴著一頂草帽,草帽時上時下,談雪案就是認準那頂草帽,沿著腳下雜草叢生的小路去找談群山。
玉米葉子,刀口一樣鋒利,隨著談雪案往前走,那數不清的葉子颳著他的手臂而過,談雪案的手臂時不時地疼一下,換做書裡的他,肯定不願意鑽進這樣的地方。
“爺爺。”談雪案叫了老人一聲。
弓著背掰玉米的談群山回過神來,他看了談雪案兩眼,又轉過去繼續挑個頭大的玉米去了,“怎麼不在屋裡歇涼?外面多熱得慌。”
雖然不贊同,但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