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家庭,做人不能這麼不乾淨!
蒲立德從小到大都沒打罵過蒲么美,蒲立德念蒲么美可憐,小小的沒了媽,身體又弱,又是個女娃子。
對她極盡寵愛。
把所有能給她的都給了她。
縱容,溺愛,可憐。
大抵就是這些東西害了蒲么美,在不知不覺中讓她長成了自私自利,唯我獨尊的想法。
蒲立德第一次動火就是因為鄒文斌,家醜不可外揚,他狠狠打了蒲么美一頓。
卻沒有把人打服。
蒲么美抬著頭,咬牙切齒的對抗父親:“我不認錯!”
“也不認輸!”
蒲立德坐在椅子上一點一點滑落。
那一刻他才明白,有些事已成定局。
他一生都無法再指引女兒的生活。
後來,蒲么美和陳國棟結婚,蒲立德反對,也是一場大吵大鬧。
蒲么美又是昂著頭,對抗蒲立德:“我就要嫁他!”
“我就圖他一輩子對我死心塌地!”
再後來,是生陳小秋。
是丟陳小秋。
是斷絕父女關係。
是他要死了,去求蒲么美收留陳小秋。
求她對陳小秋好……
往事一幕一幕,蒲么美每一次都硬著脊樑對抗父親蒲立德。
最後一次,蒲么美一抬頭,發現蒲立德變成一陣煙霧,消散在夢裡。
蒲么美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她瘋了一樣去抓那些消散的白霧,赤著腳奔跑在霧裡,哭喊:“爸!”
“爸!”
茫茫無際的白霧之中,腳底冷得像是薄冰。
頃刻間,夢境崩碎,無數的冰箭刺向她來,千瘡百孔。
她看見自己渾身是血的站在碎裂的夢境裡,孤獨無依。
蒲么美痛得打滾,掙扎著醒來,一身都是冷汗。
陳國棟在隔壁聽見動靜,開燈來看蒲么美,蒲么美人已經痛得滾到了地上。
她咳了幾口血出來,臉色白得像個鬼。
陳國棟扶起她,滿眼都是慌張。
蒲么美大口大口的出氣,帶著血絲的唇上紅得刺目驚心。
她還是那麼惡毒,張嘴虛弱的對陳國棟說:“我死不了。”
“禍害一千年,你放心,你死了,我也不會死。”
陳國棟看她還能罵人,眼裡的淚都逼回去了。
把蒲么美重新安置回床上,又找了兩個熱水袋充熱,放在蒲么美冷冰冰的腳下。
蒲么美人已經痛得神志不清。
她裹著被子,淚意朦朦的喊陳國棟,她說:“玉然和玉豪呢?”
“他們怎麼還不回家,還不來看看我。”
“難道都養得和二呆子一樣了嗎?都成了白眼狼……”
陳國棟看著瑟縮著說胡話的蒲么美,眼中逼回去的淚又滾滾落下來。
像燒紅的刀刃,劃破了臉。
他拍拍蒲么美的背,輕聲哄她說:“快了,玉然和玉豪這幾天忙。”
“忙完就回來看你。”
蒲么美笑了笑,努力睜開眼:“那二呆子呢?”
“她跑出去,跑到哪裡去了?還沒有回家嗎?”
“國棟,你總說我不愛她。我其實也愛她,我就是沒控制住,打了她,罵了她……我想起我爸,我爸為了她和我斷絕父女關係。我想起她我就恨。想起生她的時候,我差點死了。我還躺在產床上,下身溫熱像是開啟就關不上的水龍頭,到處都是溫熱的水。醫生一摸,舉起血淋淋的手,她說哪裡是流水啊!是血!”
“我那時候怕得要死,滿腦子都是我要死了……”
蒲么美說著說著,眼皮又重重的闔上。
腳底熱水袋的暖意透上來,渾身的痛卻更加明顯。
她吐字都不清楚了,不知道是困得,還是痛的。
“我不是一個好母親,我自私,想活著。生了她,又不想要她……我這樣的人,老天爺不會放過我,我要遭報應。”
“國棟,我好痛啊……”
“我的報應是不是要來了?”
陳國棟捂著嘴,看著精疲力竭昏昏沉沉睡去的蒲么美。
再恨的心,也恨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