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開,說自己每天就喝這樣的稀湯過日子。倒是鄭書記鼻子靈……
鄭二根馬上接過話來:他家裡的底我還不知道?所以他說連家裡老鼠都認得我。那天我陪民政局王幹事去的。見他耍花招,我鼻子一聞,就聞到剛起灶的白米飯的味道。我把他家被子一掀,白米飯撒了一床。那死懷寶一臉通紅,一句話也不敢再說。
說罷,他有些自得地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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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界乾坤 第五章(4)
這樣的人村裡還有嗎?尹凡問。
沒有了,像他這樣的就他一家。多了的話,還不盡給我這個村支書丟臉啊!說完,他又補充一句:什麼懷寶,我看就是活寶!
鄭二根覺得尹凡這個人不像以前看到的那些前呼後擁的領導那樣盛氣凌人,而是沒什麼架子,加上這半天的接觸,有些熟了,說話也開始隨便些了。
在尹凡心目中,大多數農民就像自己的父母親一樣老實巴交,不會耍什麼花頭。像鄭懷寶這樣的村民也許各個地方都有,但畢竟只是個別的。有些人說這就是“刁民”,尹凡不以為然。他覺得,如果這就叫“刁”的話,那城裡人比這刁的就太多了!
鄭二根帶著眾人看了幾家農戶,尹凡印象和自己弟弟家的日子差不多,說不上富裕,但基本生活水平還是有的。他想,既是來扶貧,這兒最困難的家庭還得要了解一下,於是就問:村裡哪幾家最窮的,今天先看上一、兩家吧?
鄭二根有些猶豫,旁邊馬行說話了:
市組在這兒建扶貧點,以後常有工作組的人在這裡的,你想藏也藏不住。讓尹書記了解實際情況,對解決村裡貧困問題有好處嘛。
好吧!鄭二根說,上田村小組有一戶老復員軍人,老伴過世了的。家裡原本有一個女兒,又嫁得遠。現在年紀大了,種不得田,靠一點撫卹金生活,自己又不會划算,日子過得比較緊。再就是村委會所在地的我們這個村西頭有一家比較貧窮的。
鄉幹事看了看手錶,說,上田那兒要走一段路,時間不夠了,就到村西頭那家去吧。
鄭二根就帶著大家往那兒走。那戶人家住的地方已經出了村口,離村子還有一、兩百米遠,一條高地不平的小路通往那兒。沒等近前,就看見兩間碎磚和茅草搭建的簡陋房屋,外面看盡是窟窿,窟窿眼用塑膠薄膜遮著。一扇狹小的窗戶,從窗戶口冒出一股柴煙。
到了門口,鄭二根說,就是這家!說完,對著裡面喊了一聲:丙生,丙生,領導到你們家視察來了。
裡面傳出回答:書記呀,這麼近你都難得來我這裡視察的,今天刮什麼風喔。
刮什麼風?刮東風!你這個死丙生,縣委尹書記來了,你還這樣陰陽怪氣,惹得領導不高興。
沒等裡面再出聲,尹凡等人已經彎著腰從低矮的門走進屋裡去了。進去後,先被柴煙嗆了一口,幾個人一陣咳嗽;咳嗽過後睜開眼,又感到光線暗淡得很,視覺一下子適應不了。過一會兒才看清楚,站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個身材矮小,少了一條胳膊的人。他瞪著一雙冷淡的眼睛看著進來的人,說,我這裡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領導來了就委屈你們站了。
看你說什麼話!鄭二根叱道,又說,金花,金花,你還假忙三十夜,還不快來接待領導。
灶下那個叫金花的女人便起身出來。她的腿腳明顯不便利,一瘸一瘸。看得出這是一對殘疾人家庭。
拿什麼接待領導?我屋裡連熱水瓶都沒有,總不能叫領導喝涼水吧?丙生口氣生硬地說。
你不是在燒茶嗎?鄭二根問金花。
燒什麼茶?她是在燒豬潲。人填了肚子,總不能讓豬餓死吧!
你這個東西真是油鹽不進。你過得這個樣子是我弄得呀?鄭二根有些惱了。
鄉幹事馬上對鄭二根嗔道,看你這個官當的,丟人現眼嘛!
尹凡擺擺手,兩個人就都不說話了。尹凡順勢坐在丙生剛推過來的一張有些歪斜的條凳上,招手讓丙生也坐下。丙生不坐,不知是不敢坐還是不願坐。尹凡又讓他坐,他便坐在了稍遠的床上。尹凡和顏悅色地詢問他一些關於家庭和生活的情況,就像和自己村裡的人拉家常一樣。見這位縣委副書記這樣年輕,一副書生模樣,說話挺和藹,也並沒有嫌自己家裡不乾淨的樣子,丙生的對立情緒稍稍緩解下來。他帶著愁顏將自己的收入和生活手段一一作了回答,只是不肯說家裡共有幾口人。他不說,進來的人其實也看見了。灶邊金花一邊燒火,手裡還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