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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沒想到,路途遙遠,前途渺茫。在我一心一意準備緊緊抓住他的手跟著他一路向前走的時候,他卻平靜的跟我說再見。告別的時候他說漓岸,愛你太累,他說他要去另一個國度求學,人生從此分離,他說,沒有堅持的必要,他說漓岸理智點,結束了。那一刻我覺得我的心最柔軟的一瓣被一柄利刃狠狠插入,又狠狠拔出,滴血未漏。我淡淡的轉過身,謝謝你曾經愛過我。

從那天起,我開始學會所有的離別,總是微笑的先說再見。

我手裡揉搓著裙子,究竟是我耗盡了喬索的愛,還是喬索最終傷害了我?

這時宿舍外傳來一陣陣大聲的敲門聲,“107宿舍,所有新生致用樓前集合,立刻!馬上!”隨機這陣鞭炮似的敲門聲又轉向了隔壁宿舍。我已經忘記了那次集合究竟是為了什麼,是發新課本?還是和班導或是輔導員的第一次見面?了無記憶。我唯一能接受的解釋就是那次集合只是為了成全我和蘇澈的第一次見面,就像整個香港城的陷落不過也只為成全白流蘇與範柳原罷了。

九月的陽光依舊耀眼,致用樓前空曠的廣場上,我仰起頭,微眯雙眼,右手擋住額角的髮梢,透過桂樹的浮香向遠處的操場望去。整個致用樓前的廣場黑壓壓一片,站滿了商學院的新生。人多的時候,我容易分神,我喜歡用右手抱著左手手臂,然後漫無邊際的在我自己的世界裡遊蕩。其他人,無論多少,於我無關。漫天的桂花香於我是一段新的啟程,我以為,此後四年,我會一如既往的在操場上寂靜的慢跑,穿過呼嘯的風,耳邊是熟悉的民謠,清澈乾淨。我以為,我會這樣一路走遠。

轉身的那一刻,我看見了他的眼,他昂起的臉,以及他向上微揚的嘴角。那個香樟樹下的男生著一襲白衣長褲,負手而立,神情淡漠,如荒漠上高傲的白楊,在川流不息的時光裡,眉宇飛揚。一剎那,他的繁華,他的盛世,他的城池,我一眼看穿。

致用樓前的操場,大一新生集合的首日,人山人海中,我這樣記住了你。

多年後,蘇澈告訴我,那一日,在我唇齒微笑的一瞬間,他就這樣記住了我。他說那個女子的笑容清淺,只是嘴角微揚。她的雙眸透徹,清可見底,額上被微風吹拂起的碎髮卻讓他想念起春天的陽光。似是故人,卻又不同與他認識的任何女子。他想,到底是為什麼,這層笑容可以讓她恍若隔世。目光相接那刻她有點慌張有點不適。她的右手輕輕的搭在左手的臂膀上,悄然轉身,像一聲嘆息。

嘈雜的廣播聲中,喧鬧的人群嬉笑聲中,九月耀眼的陽光下,H大桂樹的飄香中,遇見,只是這樣的雙目交接。沒有傾國傾城,沒有面若桃花,沒有驀然回首,沒有春風拂面,只是一剎那,我看見你桀驁的落寞,你看到了我憂傷的淡然。我們誰都不曾試想我們之間會有以後,那時的你高不可及,而我遠不可觸。

張愛玲說過,“於千萬人之中遇見你所要遇見的人,於千萬年之中,時間的無涯的荒野裡,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剛巧趕上了,那也沒有別的話可說,惟有輕輕地問一聲:“噢,你也在這裡嗎?”王菲在《新房客》裡唱:“我說你好,你說打擾,不晚不早,千里迢迢。”

不知道我們在廣場上站了多久,後來大家漸漸散去,熱鬧的廣場開始變得稀疏安靜,太陽西斜,落日餘暉散在桂花香裡,像極了滾熱的酒釀裡衝散的蛋花,讓人沉醉。唐冰和白薔薇都回了宿舍,我一個人在校園裡散步,開始好好打量我的大學。我們校區在江寧,是H大的新校區,所有一切都是新的,像一個暴發戶,絲毫沒有我喜歡的歷史的味道。我記得當我得知自己要來這裡上學時,我曾經在百度上仔細的查過這所大學。百度圖片裡一張情繫H大的照片一瞬間讓我有種驚喜的感覺,只可惜,照片裡的景色,那些讓人留戀往返的光景都在遙遠的本部,而我們四年都要留在江寧。想想便很沮喪。我經過的路大多都是以河或海的名字命名的,比如長江路,黃河路,淮海路。學校的雕塑也全部與水有關,比如那個大鐵皮桶子我研究了很久才發現是個渦輪轉子,當然還有一個曾經拯救過我們民族的偉大的校友的雕像——大禹同學,這是多麼華麗麗的榮幸啊!

學校沿路種植的多是香樟,不過這些香樟都還年幼,不知道要經過多少年才能枝繁葉茂。所幸沿路還種植著一些桂樹,讓這所硬邦邦突兀的理工科大學有一絲溫情。我順著致用樓廣場,穿過正在修建的圖書館,走到學校南門又向東走經過體育場,體育場裡黑黑的,一點燈光也沒有,然後我順著心湖走上彎彎的長橋,心湖裡蓮葉連連,似乎還有荷花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