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得不是很徹底,否則就得重買零件安裝,起碼有兩天用不了它了。”說著他又動手拿起他的電動剃鬚刀,這個更簡單了,清除刀片夾層內的髒物,很快就修好了。
不理會杵在那裡做驚訝狀的芳有有,他徑自從儲藏間裡翻出石灰粉、塗料、水泥、混合膠等物件,大有做粉刷匠的勢頭。
“你幹嗎?”
“洗手間裡的那扇牆原本就被水泡壞了,如今被你徹底毀容,我趁著這個機會給它做美容吧!”
他手腳麻利地拌石灰、摻水泥、抹塗料,哪裡該用烘乾機,何時上塗料,他門兒清!
等著牆壁乾透的工夫,他又拿出木料來修復木門。芳有有不過是做個飯的工夫,那扇只能用殘骸形容的木門居然修復一新。
吃驚之餘,芳有有忽然問他:“你有什麼東西是修不好的嗎?”
他手上的活停了停,過了半晌方才吐出幾個字來:“人的身體和心。”
那一瞬間,芳有有覺得眼前這個看上去無所不能的男人好脆弱。
他是不是被傷過心,至今仍未修復呢?她好奇地想追問,終究還是忍了下來。
不知道是因為換了床的關係還是幾天之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芳有有合上眼卻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著。
醫生不是說了嘛!睡不著的時候千萬不要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想著讓自己的大腦停止運轉,最好的辦法就是起來轉轉反而有助於睡眠。
芳有有遵照醫囑,一骨碌爬下床,順著心意往公寓的最高處爬去。不期然,她唯一的員工也在那上面。他坐在天台邊沿,兩條腿懸掛在半空中不停地晃啊晃啊,好像隨時都會掉下去。
月光流淌在他高挺的鼻樑間,看上去卻是那麼落寞。
他不快樂,她看得出來。
有句古語叫:欲先取之必先予之,不是嗎?她效仿一回古人得了,“我在想爺爺為什麼要把這棟公寓留給我。”
“你是他的孫女兒啊!”
“可事實上,他有很多孫子、孫女,雖然他只有一個兒子。”這話得從她那個不爭氣的老爸說起——
“我很小的時候,爸媽就離婚了。我隨媽媽生活,對爺爺的記憶很模糊,倒是聽說爸爸是個不折不扣的揮金如土的二世祖。”對父親的記憶可遠不止這些,“我媽不是我爸的第一個老婆,也不是最後一個。聽說我爸有六七個孩子,到底是六個還是七個,恐怕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她湊到他耳邊小小聲地告訴他,雖然整個天台就他們兩個,放眼望去目光所及也看不到第三個人類生物,“據說,我爸的孩子中有一兩個還說不清楚是不是他親生的呢!”
具體情況她也全來自聽說,不過爸爸結過很多次婚倒是眾所周知的娛樂新聞。這兩年不怎麼能看到自己父親的花邊新聞了,好像是因為他把家產敗得差不多,已經基本遠離上流社會,所以他的風流韻事也就夠不上娛樂範疇。
“有這樣一個兒子,爺爺應該很生氣吧!是不是因為這樣,爺爺才寧可把芳鄰公寓留給我或者你,也不留給自己的親生兒子?”
“芳老爺子只是想守住芳家最後一點根基。”還有其他的理由,待芳有有住下來,她自己能一點點地感受到。
翟潛只是任兩條腿懸掛在半空中,那種飄飄然身在高處的寒意有助於他清醒,迫使他不再迷惘。
“不要賣掉芳鄰公寓,老爺子希望你能在這裡找到幸福。”
芳老爺子半身不遂的那陣子,每天做得最多的動作就是拿著她嬰兒時的照片,顫巍巍地指給他看。不太清楚的口齒訴說著她三歲前的種種醜事,翟潛都快能倒背如流了。對她的裸體,他可謂是一點都不陌生。
“你呢?你為什麼要留下來?”憑几個小時的接觸,芳有有也能看得出來,他絕非尋常人物。憑他萬能修的手藝,到哪裡也比留在這裡掙得多。
“你是從哪裡學的這麼多維修手藝?”她好奇得很。
“監獄!”他從來不想刻意隱瞞他的過去從前,尤其是那段黑暗的歷史,“如果你平均兩個月就要換個監獄部門待待,而你的獄友中很多都是從社會底層爬進監獄的,他們掌握著各種足以讓自己或好或壞活下去的手藝,你自然就能學會修理更多的東西。”
感覺得出他來歷不凡是一回事,親耳聽到他曾經坐牢的事實又是另一回事。不知不覺間,她的雙腿竟也丟到了天台外面,晃啊晃地尋找著生命的平衡。
決定了!“我不問你的過去,只要你現在好好幹,沒準我會給你加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