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舒健昔的管家萊昂在開車,隔音板拉下來,後車廂裡只有他們兩個人。鬱好臉埋在他衣襟裡,還是執意要掐脖子,也不說話。
被鬱好哭得心煩意亂,他輕輕地拍著她的肩膀,像在哄孩子一樣,“對不起,我錯了。我。。。你不願意的話,我暫時不會碰你還不行嗎?。。。怎麼就哭得這麼傷心呢?你就這麼討厭我嗎,嗯,好好?”
車子還在往三環外行駛,上了高速,雪花狠狠地拍在車窗上,聲音很響。音箱還是放著那首舒健昔偏愛的老歌《忽然之間》。鬱好哭夠了,安靜的聽著歌曲,仍舊掐著脖子,離舒健昔遠遠的,歪在座位裡,頭靠著窗,眼睛微微合著。
車室內燈開著,是黃色的小花紋燈,顏色都是極暖的,影影綽綽的打下來正好垂在她白皙柔嫩的小臉上。長長的睫毛乖巧的伸展著,一根是一根,彷彿其上有細小的燻光在跳躍一樣,看起來乖巧又祥和,忽閃忽閃隨著她輕淺的呼吸有規律地顫動,好像是毛茸茸的含羞草,輕輕用手一碰,她就會自動開合。
太過美好的畫面,看得舒健昔有幾分恍惚,倒是心猿意馬起來,嚥了下口水,沉下目光,不自然地瞥向窗外。
三環外離著市區真是不遠,最近平常回家的一條街正在修道,不得不繞路,這一繞就要繞個大半環,都走了一個多小時,卻還有三分之一的車程。
舒健昔眯著眼睛想起從前的一些事:
有那麼一個女孩,也是在這樣憊懶的夜裡,垂著長髮,光著蔥白的小腳俏生生的跳到他的車上。那時候外公才去世不久,他周遊列國的時候剛好旅行到韓國。那是一個喧鬧而浮華的國家,首爾尤甚,市中心有一條貫穿東西匯向漢江的清溪川河,位於高廈之間,卻河水清流,難得寧靜。
晚上他從××酒店開車出來兜風,天氣非常好,日暮還沒有降臨徹底,黑暗的星辰已經佔領了天空幕布的高地,河邊路燈鱗次櫛比,暖黃的光球猶如萬家燈火,照的他越發孤單寂寞,他悶得很,泊好了車沿清溪川河散步。兩岸磚道鋪的極整齊,河道修的也規整,保持著一個寬度,彎彎曲曲地拐向前方穿過一個又一個矮矮的橋拱,河水也清淺,連四周圍的遊人都是慵懶而愜意的。有微風徐徐吹來,舒健昔壓抑的心情竟然得到奇異的緩解。
就有那麼一個穿著白色吊帶裙的姑娘,她出現的不早也不晚,正正好好趕在他寂寞的生命裡。帶著棒球帽和口罩,坐在河邊把腳探進去,一動一動地逗著河裡毛茸茸的小鴨子,風一吹來,她的長髮也跟著擺動,毛茸茸的帶著毛毛邊,像河裡那些小鴨子一樣有質感。清溪川是政府為調節環境而修建的,每到傍晚,出來散步的民眾不少,戀人,夫妻,孩子,老人三兩成群,這麼多人中就那麼一個姑娘渾若無人地坐在那裡嬉鬧,他不由得被她吸引,出神地看著那個姑娘的一舉一動——她是那麼的生動鮮活。
突然在她身上體會到兩個字,然而這兩個字於他來說卻是永遠的望而不能,即:自由。
那時候他年紀不大,24歲,在成長的年紀裡忙著遵循家族的訓養:當兵,讀書,識禮。談過幾場無關痛癢的戀愛,每次總是不到兩個月便分手。最長的一次是半年,對方是他在德國大學的學妹,是學計算機的,法德混血,漂亮又聰明。他們是在大學社團組織野營時認識的,他小時候是孩子王,當兵時又是新兵蛋子裡頭拔尖的兵王,場面上長袖善舞從來不在話下,還是校裡學生會長呢。她追的他,分手時,兩個人剛做完愛,學妹哭起來像個SD娃娃,抱膝坐在那裡,生硬的哭訴,“Elvis,你根本不愛我。你看我的眼神裡從來沒有炙…熱和渴…望,你表面上對我無微不至,其實你心裡對我隔著一道牆。”
好像前幾任女友也說過同樣的話,他還不是很理解,後來,他再也沒有在學校裡和人交往過,在他搞不明白問題出現在哪裡時,這對交往的男女雙方來說都不公平。
外公剛剛去世,家裡恰逢變動,父親步步緊逼,他真是又累又倦。那個姑娘就像是一縷清新的風夾雜著鬱金香誘人的氣息緩緩地吹進他煩悶的心裡,他第一次有了一種渴…望。
理智讓他摒下心中奇異的想望,他只是重新回到車裡,有幾分悵然地握著方向盤準備發動車子。
忽然,在路燈浮動的光華里,一道白色身影——那個漂亮的姑娘,就光著蔥白的小腳一路奔過來,後面跟著的幾個年輕人,倒是被她甩得老遠,她急匆匆地拍著他的車門,他以為她被壞人追想必是嚇壞了,連忙開了車門拉她進來。
她俏生生的飛進來,呼哧帶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