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像樣地裝起夫夫來,如今還打起了把人弄回家裡來的念頭!
把個在勾欄裡迎來送往做皮肉生意的小倌兒給弄回家裡,這才是嘉和郡主怎麼也不能忍的。
想她堂堂一個宗室貴女,怎麼能和那種下作東西共事一夫?
以後還如何在那些名門命婦中間行走?
可齊老爺哪裡聽她的,就跟吃了迷魂藥似的,一回來就只為這一件事兒,她不答應他就吵吵一頓又跑了,跟著又是好幾天不著家,再回來,還是為的這個。
把個嘉和郡主折磨得真是生生就老了十歲。
家裡兩個女兒都不是她生的也不是她養大的,大女兒自從她親媽和親哥哥的事兒一出來,整天就跟個避貓鼠似的躲在屋裡,誰去尋她都能把她嚇一跳,實在可憐見的,唯有等開春孫家的花轎來接,或許到了婆家能好些。
二女兒是挺會巴結,可她打心眼兒裡並不愛她那樣浮誇尖刻的性子,因此心裡話也很難對她說,她又沒個貼心的兒子兒媳婦兒,這些事兒只能放在自己心裡琢磨。
今兒齊慕安來了,想著他是家中長子,這些事兒也只好與他叨叨幾句,便忍不住都說了出來。
齊慕安一聽簡直氣得都要大聲笑出來了,齊老爺這個老不修,年輕的時候還知道裝裝樣子弄出副假道學的模樣來,怎麼如今年紀大了反倒越活越回去了,這是要再來一次青春叛逆期的節奏嗎?
於是只好嘆口氣道:“太太想必派人打聽過那是個什麼人了?”
嘉和郡主臉上一紅,“說起來真真丟人,我一輩子沒幹過這些勾當,年輕的時候沒折騰,上了年紀倒來折騰了!打聽是叫人打聽了,並沒問出什麼來,不過是個藝名。可人卻是個油鹽不進的主兒,許了給他贖身給他盤纏統統不一,只回一句話,咬死了說他是老爺的人,只聽老爺一個人的主意。你那糊塗爹,喝多了他的迷湯回來倒埋怨我。”
說著不由哽咽了起來,忙側過身掏出帕子來擦眼淚。
齊慕安這會兒心裡真是糾結透了,按理說老不修的事兒他才懶得摻和,他越荒唐他越看好戲呢!
可這嘉和郡主卻是他變相給老不修謀來的,本意給家裡尋個靠譜的女主人,可沒想到這女主人靠譜了,男主人又這麼不靠譜起來,這豈不是害了人嗎?
本想做個侯門夫人總比寡婦失業強,這會兒看來還真不如當個寡婦省心呢!
這事兒他還真不能不管,於是只好硬著頭皮道:“太太先彆著急,我來再想想辦法。”
嘉和郡主再有手段畢竟也是個宅門婦人,她的手怎麼也不好意思伸到娼門裡去,如今正是要用兒子的時候,聽說齊慕安一把攬了去,頓時心裡又有了指望。
齊慕安看她這樣心煩意亂估計沒心思留心宮裡的事兒,也不想再給她添亂了,因此又說了些寬心的安慰話就出來了,到了街上想想反正沒事可幹,乾脆叫六福先去打聽打聽他老爹人在哪裡,一聽說他正在老友家裡聽戲呢,立馬就帶了人打這個時間差直接殺去了那叫他流連忘返的勾欄,叫個什麼邀月閣的。
找上老鴇兒直接說明來意,就要找齊老爺包著的那孩子。
老鴇兒為難地抿了抿擦得紅豔豔的厚嘴唇,“我說小侯爺,並不是奴家不願意,可那可是國公爺心坎兒上的嫩尖尖兒呢,前兒國公夫人派人來一鬧,唬得我們小公子好幾天沒吃下飯,夜裡還夢魘,可把國公爺給急的!因此再三囑咐咱們,沒有他的信兒,誰也不許到裡頭去打擾小公子。”
當然你這小侯爺也是不許的了。
說完便沒事人兒似地抽出帕子晃來晃去的看好戲,周遭的幾個龜奴龜公也竊竊私語偷笑了起來。
齊慕安哪裡肯吃下這個悶虧去,他本來就不是什麼省油的燈,雖然那欺男霸女打群架的日子已經是上輩子幹的了,可這會兒現學也不至於太難吧?
當即兩眼一瞪猛一抬腳踹斷了一條桌腿,老大一張八仙桌立馬便啪嗒一聲倒了下來,擺在上頭的的杯盤水壺叮叮噹噹碎了一地,將屋裡的眾人都嚇得不輕。
六福忙走上去指著那老鴇兒的鼻子大聲道:“沒長眼睛的老龜婆!也不好好到外頭去打聽打聽,你打量我們大爺是誰?今兒你讓咱們見咱們得見,不讓咱們見,咱們還得見!你要是不信,看咱們不把你這雞窩給燒了!”
齊慕安今年算是消停了,可到底往日在外頭為非作歹的威名還在,經六福這麼一提那老鴇兒倒是有些知道怕了,想想只好給他們帶路,卻偷偷使眼色給一個小子叫他去給齊老爺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