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得把你帶遠了,才能好好洩我心頭之怨啊。」他道。
撂下話也撂下她,遊家珍二爺陡地一個虎躍,抓起甲板上一根長槳,奮力一劃便把烏篷船送出好遠好遠……
抵達「浣清小築」的那一日,沐浴後,午後日陽從半卷的竹簾底下迤邐而進,她卷在長榻上晾乾溼潤髮絲,老人家走了來,慈愛地摸摸她的額面。
「你眉心已開。」
女子眉間穴匯太陰。
以眉心窺女陰,眉心既開,那股間的女陰自然已破了處。
姥嫂突如其來的話令她臉紅心跳。
老人家問:「所以是你帶回來的那個男的?」
姥姥沒把話問白了,但她明白老人家所問何事,遂頷首應聲。
「是他。」頓了頓,她略遲疑問:「……今兒個一見,妹姥不喜他嗎?」
歲月刻畫過的手撫過她的額、她的頰,最後撫上她猶帶水氣的青絲。
老人家看盡滄海桑田的眉眸染開愉悅顏色,流露著輕鬆寫意——
「怎會不喜?長手長腿,虎背勁腰,男人觀鼻可窺元陽,他鼻挺有肉,瞧起來就是個堪用的,看來他也確實好用啊,把你滋潤得這樣美妙不是嗎?」
望著自家男人長槳一蕩就是丈外遠的划船身影,穆容華記起幾日前與姥姥的一小番談話。
姥姥中意她所中意的,那當真好,只不過這些天是有些委屈到他。
姥姥有意刁難,她雖厚著臉皮努力求情,被說女生外嚮也認了,仍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老人家沒玩弄出一個結果,絕不肯鳴金收兵。
今日兩人終於又能獨處了……她仍懶洋洋支著頭,另一手在船舷上輕輕敲打,嘴角愉悅勾起。
半個時辰後——
烏篷舟跟著流過平野聚落的那道清溪之水匯流到大河,四周頓時開闊,河面平滑若鏡,像擺脫世俗一切了,而尾隨不散的僅有那迷濛青霧。
遊石珍再次面對穆容華時,她坐姿依然瀟灑,十足的大少氣派,如身在煙花場中,一副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鈎樣兒,就等姑娘家自個兒來投懷送抱似。
坐態像男人,五官卻隱約透媚,瞧著他時,眼神欲勾人。
流氓!
遊石珍心裡暗罵一聲,明明要衝她好好罵兩句,罵她毫無道義,罵她將他丟進「狼窩」就頭也不回跑掉……然此時被她似有若無一勾,心發癢,怒火大滅。
不過……哼哼,另一種火氣則熱烈騰燒了!
他不發一語走近,探手撈起渾身泛酒香又軟若無骨的人兒,微蹙濃眉問:「你真喝醉了?」
「沒……」穆容華軟綿綿靠過去,青絲搖晃。「我備了幾壇酒和一盒吃食,等你時才喝掉一小壇,才沒醉。」
遊石珍不知,其實懷裡女子之所以發軟的始作俑者是他。
他一貼近,看到他、被他的氣息包裹、落進他強而有力的臂彎裡,既已動情動心、兩情相悅,她舉手投足再如何瀟灑自若,內心那屬於女兒家的柔軟情懷便自然而生,抑都沒法兒抑。
遊石珍磨磨牙,試圖耍狠道:「沒醉,那很好,即便真醉了,那也不妨事。反正哥哥我等會兒要乾的事,你躺平受著,不需耗你半分力。」
真惱她惱成這般?
穆容華暗歎了聲,人已被抱進烏篷內,她被放落,溫熱精壯的身軀隨即壓上。
幸得她事前在烏篷裡放了兩層軟墊,要不身背可要磕疼。
「前後兩張細竹簾子都沒打下,有其他船隻經過怎麼辦?」她摸著他的臉,嗓聲幽柔,陣光如星。
「沒有船。」忿忿噴出一句。
穆容華記起之前馬車大剌剌停在土道上那一回,他亦是答得斬釘截鐵,接著就……這樣又那樣的。微皺了皺鼻子,她身膚泛熱,笑意一直逸出芳唇。
「話還沒說上幾句呢,有這麼急嗎?」
遊石珍略撐起上身,情火在瞳底竄跳,臉上卻皮笑肉不笑——
「穆大少,急的人是你吧?」兩指扳起她下巴。「姥姥突地來個開門見山大和解,送我成套衣物當見面禮,還催我往你這兒來,不就是想玉成好事?你心裡清楚,我這精壯體魄好歹是你的一味藥,都這麼多天沒吃我了,對你身子骨不好吧?所以啊所以,該急的是閣下,絕非哥哥我。」
就知「分房」一事,他還要跟她鬧。
「那是姥姥的『浣清小築』,去到長輩的地方,怎還能睡在一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