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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並不加罪,讓他養足了病,依舊送他回去。臨行時說:寇虜猶在,正要與君共定天下,令君獨當一面,以圖進取,想必君的病症不會復發吧。朱桓頓首說,陛下天授聖姿,必將君臨四海,委臣重任,臣的病理當自愈了。

這段話君臣慷慨,詞鋒機巧,卻也一派軒昂。裴松之真正多事,加上腳註說,有記載顯示,當時朱將軍敬酒,提了個不情之請,說臣要出遠門了,最大的願望是想一捋陛下的美須,如此則再沒有什麼遺憾了。孫權並不以為忤,探出上半身來,讓朱桓盡情撫摩,朱刺史道,臣今天真可以說是捋虎鬚啊。孫權聽了大笑。

都說讀《三國志》不可不讀裴注,讀了果然有趣,這段記載當然更加襯托君臣一心了無猜忌,但正史不予採納,必定是覺出該記載潛伏著風顛漢對強權的無禮蔑視。

和強權同種的虎鬚草,除了作燈芯,還包治崩漏痔漏以及陰竅澀不利之類的羞怯症候,燒灰抹在奶頭上,可治小兒夜啼,比之四處張貼天黃黃地黃黃我家有個夜哭郎的迷信傳單,更加簡捷便利。當然,如果小兒的爹孃也心煩失眠,燈草煎湯代茶飲用,一般奏效。就是燈芯畢剝跳出的燈花,調湯抹乳,原理和燈草燒灰竟是一樣,和報道喜事切近的訊息,其實暗暗契合呢。

燈心草

'氣味'甘,寒,無毒。

'主治'五淋,生煮服之。敗席煮服,更良。瀉肺,治陰竅澀不利,行水,除水腫癃閉。治急喉痺,燒灰吹之甚捷。燒灰塗乳上,飼小兒,止夜啼。降心火,止血通氣,散腫止渴。燒灰入輕粉、麝香,治陰疳。

燈花燼 '氣味'缺。 '主治'傅金瘡,止血生肉。小兒邪氣在心,夜啼不止,以二三顆,燈心湯調,抹乳吮之。

破鞋都視若破鞋

竹林七賢的嵇康說,合歡蠲忿,萱草忘憂,是人所共知的常識。這當然是農耕文明的常識,就像形容美人,說她膚如凝脂,領如蝤蠐,用典範的現代白話文敘述就是,皮像凝結的板油,脖子如天牛的幼蟲。如此利用動物身體實施的刁鑽寫作,是今天多麼後現代的才子才女們,無論如何也顛覆不出來的語感。

不過,萱草的忘憂,在草食養育的40歲以上本土國人來說,還算得上是應知應會。但關於萱草的如何忘憂,則是含混不清的公案了。有人說是玩弄可以忘憂;有人以為嫩苗做菜,食之動風,令人昏然如醉,於是因此療愁。

應該說,玩物喪志和醉裡貪歡,是排遣憂愁最基本的兩條捷徑。這或許可以解釋萱草何以又名妓女。香草美人,從來是鄙國文學之傳統,但用性工作者形象來反譬,即便影射的是芸芸草根,也終究不大光彩,儘管她們滿足的是聖人都認可的大欲。然退一步想,但凡玩物喪志和醉裡貪歡的場合,往往缺少不了這些鶯鶯燕燕烘托氣氛的助興,解憂療愁,在所難免,於是,那小小不言的光彩與否,痴迷放縱之餘,不知不覺間便消解得杳無蹤影了。

也許,萱草的文字格式,某種意義上限制了它的知名度,忘憂療愁以及妓女等等,也因其表述得過於寬泛而失之精確,相比之下,黃花菜金針菜,憑藉大眾廚房常備幹品的逼人優勢,絕對婦孺皆知耳熟能詳。

當然,黃花以及金針,所指僅僅該草之苗花,這迎刃而解了嫩苗吃下後的昏然如醉。資料顯示,新鮮黃花或金針菜中,的確含有若干毒素。好在中毒與沉醉,一如磕藥,不大分得明白,祖宗們的記載,算不得失實。

黃花和金針,原是容貌的寫實,有意味的是,竟都和女人大有因緣。黃花之表白處女且不必說,金針乞巧也是著名的閨房掌故。七夕夜,金針一枚綴於紙上,放置裙帶間,三天不說話,就可以得到織女的嫡傳,手工奇巧。

不過,這兩款意味的女人因緣,今天而言,不免頗打了些折扣,甚至拋在腦後:處女情結為女權攻訐,只剩下富豪尋歡的一個膜質元素;女紅卓越,也早已遭到知識與非知識小資與非小資女性的一致唾棄,不得不退化為車衣作坊裡打工小妹謀生的低檔職業技能。機緣巧合,階層位置曖昧的性工作者們,對這兩款因緣,也是同樣的棄若敝屣。

雖然連公認的破鞋都將之視若破鞋,但忘憂療愁的萱草,依然不肯放棄和女人的縷縷干係,據說懷胎女子拿來佩帶,增色之外,必產童男。至於產男之後相關連結的催奶以及催奶不得導致的奶瘡等售後服務,也都一攬子予以解決,所以該草因此額外獲贈一個響亮的名字:宜男。

生兒子的意義,重大得讓人幾乎不可承受,舉凡知識與非知識小資與非小資以及天天期待跳槽從良的車衣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