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柯對他點點頭,面無表情地解釋說:“戴小姐剛剛撞倒了那裡的報紙架子,不知怎麼的,就撞裂了傷口,我聽到她按鈴叫人,工作服都沒有來得及換就過來了,我趕到的時候,傷口的血已經滲透到了外邊的衣服上,我看情況不好,當即就給她重新包紮了一下,幫她換了繃帶——和衣服。”
關柯說話很有分寸,他知道,在戴曉蕾說出什麼之前,他是不能給她增加任何的落人口實的機會,再說,剛剛,也不過只是一個吻而已,他什麼都不確定,只知道剛剛的情動之舉,可能會給她闖禍。
宋明哲的眼睛落到了那垃圾桶裡那被血染紅的繃帶上,他扯出一抹笑:“謝謝,是我照顧不周。”
說著把手裡的外賣盒子放到了旁邊的床頭櫃上,很自然地坐到了戴曉蕾的身側,微笑:“傷口現在怎麼樣?還痛嗎?我看看!”
說著他看著戴曉蕾的臉色,緩緩地伸了手過去解她的領口釦子。
如果這個女人能夠當著自己喜歡的男人,讓他解開衣釦,那她真的就是一個為了物質享受不顧一切的瘋狂女人,沒有原則,沒有底線,為了達到結婚的目的,她什麼都能忍,那他如果和這樣的女人訂婚了之後,她哪裡會有給他翻身或者離開的機會?
戴曉蕾看他剛剛明明什麼都看到了,竟然還能裝得若無其事,這種假惺惺的對她表示關切的動作,忽然,讓她的心底升起了強烈的抗拒。
她真的很想罵他噁心,可是,她底氣不足,他沒有給過她什麼寵愛讓她來理直氣壯地說出責難他的話。
所以,她嚥下心底複雜的萬千感觸,抬起能動的左臂虛虛地擋住了他的手,阻止他探向她的領口。
宋明哲這樣的動作本身就是出於試探,想知道她的羞恥心和底線在哪裡,此刻看她終於有了正常的反應,當即就側頭對她,笑得極其溫和地放下了手,順勢把她耳邊遮住了臉的髮絲撥了夾到後耳朵處,這才拿起放在桌上的外賣:
“我帶了你喜歡吃的皮蛋粥,要不,吃幾口?”
他低頭取粥和勺子的時候,戴曉蕾的視線越過了他的頭頂,看到了關柯看著她失望又痛心的模樣,沒來由的她的心忽然很痛,她這樣的卑微地愛著,有人心疼這樣的她,她何嘗不心疼自己?
可是,她毫無反手之力。
她澀然地想這愛情真好笑,最會兜著圈圈耍弄人。
宋明哲舀了口粥,湊到唇邊吹吹,做出從來不曾有過的溫柔體貼,甚至還用唇試探了一下粥的溫度,確定了不燙,他把勺子往她的唇瓣送過去。
他完全當關柯是空氣。
關柯看著戴曉蕾擋住了宋明哲的手,他的心底隱隱地升騰起一絲絲的渺茫的希望。
轉而看到戴曉蕾呆呆地看著宋明哲的痴情依戀的目光,看到那沾了宋明哲口水的勺子已經湊到了她的唇邊,她仍然只是靜默地望著宋明哲的眼睛。
有什麼聲音在關柯的心底砰然碎裂。
他微微的閉了一下眼睛,不再眷戀這不屬於自己的只能刺痛他心的溫情,最後看了戴曉蕾一眼,轉身出了房。
房門在他的身後關上了。
戴曉蕾被他離開之前的複雜眼神震得心驚,那眼神裡分明有著擔心、疑惑、痛苦、絕望甚至還有不可置信的——失望。
小正太當然不會忽視了寂靜的病房內他們倆的眼神互動,背後那嫉恨交集的灼熱視線讓他的背都緊繃著,而面前,他只需要透過低垂的眼睫就能窺探到戴曉蕾眼裡的情感色彩。
聽到了門響的聲音,他保持著那個姿勢不動,固執地要喂她吃飯,愛情裡,退出去的都是那些付出太多又沒有主動權的人,他也要努力地把她從自己的感情生活裡逼出去。
“不燙了,喝幾口吧?”
他的聲音低沉悠然,一如既往的優雅和體貼。
可是,戴曉蕾從他的眼神裡感覺不到一絲的溫度,只有讓她心驚的冷漠。
她咬咬牙,氣狠狠地抬手把他的胳膊推得遠遠的:“宋明哲,這樣虛情假意的,你自己都不覺得虛偽噁心嗎?”
噹啷一聲,那瓷質的掐著金絲的青花瓷勺落到地板上發出悅耳的碎裂聲。
小正太緩緩地抬了眼睛看她:
“我虛偽噁心,你呢?不是一樣的不敢愛不敢恨?愛他,你怎麼不去追?恨我,你怎麼抬不起手來打?這是你嗎?戴曉蕾,你究竟為了得到什麼這麼隱忍自辱、絕情斷欲的活成這樣一副模樣?”
“宋明哲,你說了會試著愛我的,你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