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
沈清源也是偶然路過,見有個老人趴在地上,只有人看沒有人扶。
他這個人想法簡單,當時就只覺得老人可憐,壓根沒想起諸多熊老人的“英雄”事蹟。沒想到歪打正著,幫到的人居然是賀成功。
他扶著賀成功,讓他走兩步,結果老人走不動,估計是摔到骨頭。他不敢耽擱,背起老爺子到路邊攔了輛計程車,坐上車後才給賀成功的助理打電話。
老爺子這一跤摔得不輕不重,傷到筋骨卻沒影響心腦血管。仍舊把賀家上下都驚動了。
賀景瑞趕到醫院的時候,病房門口已經站了不少人,二叔正在那兒訓小助理。
見他來了,二叔丟下助理迎上來,“今天多虧你……朋友,要不然大哥還不知道要在冷地上躺多久!”
賀景瑞一眼就看到坐在角落裡的沈清源,邊聽二叔叨咕邊走過去。
沈清源站起來安慰了他一句:“醫生說你爸沒事。”
“這要謝謝你,幸虧你助人為樂。”二叔對沈清源的印象相當好,一個勁兒地道謝。
“您都謝我好幾次了,我真不敢當。我也沒做什麼。”他的讚譽讓小鞋匠很不好意思。
二叔又說:“小輝和他女朋友剛進去。”
沈清源在外面接受賀家人的禮遇時,賀成功正心情複雜地面對離家好長時間的大兒子,以及已經懷/孕的筱琴。
賀景輝跪在地上訴說著自己的追求和愧悔,筱琴則靜靜地立在一旁。
兒子的話,賀成功幾乎沒聽進去,他滿腦子都是昨晚二弟的勸說,和今早突然而狼狽的事故。
這次沒造成太大傷害的事故讓竟他有種鬼門關走一遭的感覺。他清楚地記得自己趴地上那種無助無力;也清楚地記得沈清源扶起自己時,心裡湧起的那種劫後餘生的慶幸。
他奮鬥了大半生,固執了大半生,到如今該是享受天倫之樂的時候,兩個兒子,一個被自己拒於家門之外,一個則因為自己心懷怨懟。特別是賀景瑞,以前多飛揚跋扈的一個人,現在每天愁眉苦臉的,都多久沒笑過了!
這樣的情形,即便身為家主,將一切都掌控在手裡,又有什麼意思呢?
他老了,老得沒力氣再堅持所謂的對錯了;老得開始覺得糊塗一些也沒什麼不好。
在經過了一段堪稱漫長的沉默之後,賀成功清了清嗓子問:“你們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賀景輝跟筱琴驚喜地對視一眼後,壓住滿心的歡喜,聲音都有點顫抖地說:“您說什麼時候就什麼時候!”
“那就儘快吧,要不然孩子生下來怎麼上戶口?”
“好的,爸爸,我們馬上去準備!”
“筱琴坐,你現在是孕婦不要老站著。”
筱琴受寵若驚地坐到旁邊的椅子上,還不敢坐太實。
賀成功又說:“讓小沈進來。”
沈清源進來的時候,賀成功對他露出一個慈祥的笑容。把小鞋匠笑得更緊張了。
“小沈,今天謝謝你了。”賀成功說。
“沒、沒什麼……”沈清源的掌心裡盡是汗,不由自主地往褲子上擦。
“等我出院了,我們全家一起吃個飯,筱琴和小沈都來。”賀成功溫和地說,像極了一位慈愛的長輩。
沈清源下意識地說:“謝謝您。”
賀景輝對他笑道:“你傻啊,還不改口叫爸爸?!”
愣了好半晌,沈清源以一種極其小心而難以置信地口吻,輕輕地喊了一聲:“爸?”
賀成功點了點頭,給了他一個全然接納的眼神。
小鞋匠頓時激動了,眼眶裡含/著淚,發著抖地又喊了一次:“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