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喝問。
“我倒覺得沒大礙,”陸清寧輕笑著安撫幾人道:“高媽媽是覺得幾位媽媽不對勁。才多問了幾句,可既然知曉了真相,她也就放心了,難不成還巴巴兒的跑進去跟太太學嘴?孰輕孰重高媽媽還是分得清的。”
二太太撫胸鬆了口氣,又調笑著輕輕給了湯婆子一巴掌:“你個老貨真真兒嚇人。”
湯婆子雖是依然訕笑,可那笑容就有幾分輕鬆的意味了,此時跑去門廊裡給正房回稟的小丫頭、也揚聲知會了屋裡。施紅和高媽媽已經開啟簾子替大太太謝氏迎了出來。
陸清寧便有些猶豫——來時的路上,她懷疑到了那藥渣也許與於姨娘有關係,本想著來了太太這裡,得先拉著幾個婆子問問於姨娘今兒來了幾趟,都是什麼時辰來的。可太太屋裡的人都迎了出來,她哪裡還有機會留在穿堂不進去?
若跟她過來的是水草就好了!蘇媽媽和小素這母女倆。都是忠誠謹慎有餘而機靈不足的,叫她們留在穿堂替她探話兒,怕是探不出來罷!
罷了罷了,既是在她身邊伺候的,很多事兒便得學不是麼?一次學不像,多學幾次也就是了,這裡是太太的千疊園,又不比別處、唯恐一不小心再給人家落了把柄,這麼妥帖的地方,正好可以叫奶孃和小素練練本事!
陸清寧想罷便放慢了腳步,將蘇媽媽叫到身前附耳吩咐了幾句,“……您帶著小素一起吧,也好叫她替您多分分憂。”
施紅和高媽媽見她這幅樣子,多少也明白是為了什麼,只管笑著給二太太和五姑娘施了禮,便先引著往廳堂走去;二太太自然也是明白的,唯有陸清許卻頻頻回頭,直到到了門廊下終於忍不住,忙不迭出聲催促:“三姐姐你走快些呀!”
陸清寧連聲答應了,幾步走到陸清許跟前,心頭卻不免笑道,這五姑娘跟她這身體的原主兒真像啊,真不愧是嫡親堂姊妹。可幾個庶出的姑娘也都是陸家的骨血,為何就偏偏長成了歪瓜裂棗、個個髒心爛肺?
到底是嫡庶的區分導致了庶生子女自小陰暗,還是因為有所出的姨娘們太不會教導呢?陸清寧顯然更相信後者、這所謂的上樑不正下樑歪,只因那嫡庶的分別,在陸家根本就沒有什麼不同,甚至像陸清雅這樣的,反倒比她這個嫡出還待遇好些……
大太太謝氏此時也被點翠扶著迎了出來。
二太太匆匆兩步邁進廳堂門,勉強將大太太攔在當地,又小心翼翼的扶住她另一邊胳膊,語氣頗帶埋怨:“我又不是外人,大嫂作甚還迎出來呢?只管床上躺著等我進去便好麼。”
這妯娌兩人便寒暄著,又一路往內室裡走回去,大太太謝氏頗為無奈的回頭瞧了自己女兒一眼——人家迎出來,分明是擔心女兒的傷勢好不好?
陸清寧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心頭笑得不行。一是笑太太表錯了情,被二太太以為是出來迎接二房母女的。二是笑二太太還真實在,遇上她喜歡的人後便沒了那麼多心計和戾氣。
進廳堂之前,她剛剛得了施紅的一個眼神,這會兒再瞧太太的面色,似乎也沒什麼不快,看來高媽媽問過湯婆子藥渣之事後,並沒叫太太知道,也就徹底放了心。正想跟在眾人身後進內室,卻聽見廳堂門外又有匆匆腳步聲傳來。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千疊園的二等丫頭忍冬。與另一個叫憐夏的平日裡經常行走於後宅,譬如往浣洗班子上送些大件衣物幔帳啊、往針線班子上送些需要裁剪繡花的布匹啊。換句話說,這也是千疊園撒出去的眼睛耳朵。
見陸清寧恰恰站在廳堂門檻裡,忍冬先是一愣,隨即便趕緊給她施禮:“奴婢見過三姑娘,三姑娘怎麼不進屋去。”
“我正要進屋。便聽得你的聲音,這麼著便站下了。”陸清寧笑道。
也就是說話的工夫。她不動聲色的打量了忍冬幾眼,見這丫頭手上並沒有什麼物什是要送進房裡的,臉上的神色和之前的腳步卻都很急切,必是有事兒要跟高媽媽或哪個大丫頭講。
這麼想著,她便有心拉住忍冬問一聲,可又怕謝氏在裡面催,只得笑問道:“反正我這便進去了。你是找高媽媽還是找點翠施紅哪個姐姐,我順便替你喚她們出來?”
“那便麻煩三姑娘了。”忍冬靦腆的笑著再次屈膝:“奴婢也逾越一回偷回懶,請三姑娘替奴婢將高媽媽喚出來吧。”
若是太太房裡的事,分明是該找點翠施紅的;而高媽媽是這千疊園的總管事,忍冬張嘴就要找高媽媽。莫不是在千疊園外面聽到了什麼?或許就和大姑娘陸清嫵有關呢!
轉念想到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