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官,不肯服輸,說道黑老頭已經戰疲,正好於此取勝,轟轟烈烈,舞著長矛,望著黑老頭亂戳。黑老頭看他愈逼愈緊,撥轉馬頭,從斜裡虛晃一刀,落荒而走。總兵官不料他詐敗,縱轡追去,又被他回馬一勒,劈著總兵頭顱,倒在馬下。
黑老頭一日連殺兩個總兵。經略傳諭各營,須要小心在意,不要輕意出戰。同時發出賞格,凡有擒住黑姑的,賞銀若干;以他的頭顱來獻的,賞銀若干。清軍的偏褲士卒,誰人不想這厚犒?但終究因黑姑厲害,沒人能損傷他一根毫髮。
這件事被裴禮看在眼裡。他也見不著經略,經略也不曾知道他。這日軍中會議,要派人去打這黑姑。諸將都徘徊觀望,互相推諉,沒有自告奮勇的人。裴禮又愧又憤,跪在帳前,求大帳賞派此差。經略忙問是什麼人?旁邊衛隊代稟道:“這是某營的兵丁裴禮,不懂營規,應該懲戒。”
經略道:“用人的時候,有什麼貴賤!我看此人頗有膽氣,可以小試,且看如何再說!”
便派裴禮帶百人,前往偵敵。
裴禮磕了一個頭,點齊部隊,即從營裡出發。走了沒有數里,早有幾千義兵,攔住去路。裴禮料得寡不敵眾,暗把百人分做兩隊:一隊當先迎敵,一隊伏在樹林深處。到得雙方鏖戰,裴禮誘兵入林,林中伏兵齊起。這時天色已暗,林木叢雜,喊聲一震,山谷齊應。義兵也不知道山林裡有多少伏兵,只得棄甲拋戈,闖出林外逃去。逃得慢的,被裴禮斬了首級,得勝回營。裴禮的這次小勝,受到經略的讚賞,便給予六品頂戴,叫他添帶千人,作為先鋒。
裴禮大喜過望,便將這千人逐日操演。約莫一月有餘,又須調駐他處。裴禮親自率領隊伍出發了。這時正值秋深霜重,前面是一條小溪,溪邊滿布蘆花,一望如雪。裴禮要繞到小溪右翼,才有一條可行的路徑。兩個勇目稟報:“小溪的水很淺,馬可以穩渡,不必費許多周折。”
裴禮恐怕有人襲擊,把後隊改作前隊,叫馬隊浮水而過,溪邊仍用步隊護著。那知波未及半,蘆草叢裡,閃出一員黑色女將,手持大刀,縱馬殺來。裴禮認不得黑姑。這班部下,早已亂作一團,想抱頭鼠竄而去。
裴禮看部下這樣無能,只見敵人僅是一人一騎,又是一個女子,自然手到即擒。那女將望著裴禮這樣人,覺得不是自己對手,就不願與他對敵。等到裴禮挺槍直刺,他只懶洋洋架了一刀,裴禮已經坐不住鞍橋,翻身跌入溝裡。幸虧裴禮素習水性,不至溺亡。那些部下的兵士,有的在溪東,有的在溪西,早已潰不成軍。黑姑看著裴禮模樣,料定是個營官。既然浸在溪裡,大概淹死已久,便打算下了馬割他首級。不料未等揮刀下去,黑姑喉間先中了一槍,血流如注。裴禮趁勢從溪間爬起,翻在黑姑身上。黑姑忍痛一顛,裴禮站起,又是一槍,黑姑已掙扎不起了。裴禮將黑姑首級取下,以為殺一女子,不敢向大營請功。有人認出此人正是黑姑,傳到經略耳朵裡,立令裴禮獻頭驗視,果然真確無誤。經略論功行賞,將裴禮擢升參將。裴禮已得顯職,自然高興。其實論這黑姑武藝,不要說一個裴禮,就是兩個三個,也不是他的對手。只是黑姑一時疏忽,中了裴禮計謀,結果丟掉了性命,這也算裴禮交了好運。
裴禮功成名就,回到安徽,想享幾年太平清福,誰知特旨下來,叫他無庸陛見,迅赴福建總督衙門,聽候差遣。裴禮便遵諭往閩去了。
那提督羅思舉,副將桂涵,也投兩廣總督的麾下。羅、桂兩人,少年都是四川的無賴,後來為勒候所用,慢慢的致身通顯。當時女將黑老頭以外,卻有一個齊王氏,綽號齊二寡婦。
他丈夫齊五,被官兵獲殺,他立誓為丈夫報仇。使著一杆梨花槍,渾身縞素,望去如飛霜滾雪一般。他又秉心堅貞,帳中全用女婢,凡有偏裨軍士,從不許擅入內營一步。每日傳鼓發令,都系戎裝嚴整,語不及私,所以部下沒一個不畏他敬他。他又仗著槍法高強,遇著出兵,總殺得官兵血流成渠,屍橫遍野。
勒侯無法抵制,只得招募勇士,前往設法捕捉。
這日兩個投效的,一個叫羅思舉,一個叫桂涵。勒侯傳進帳來,看他倆狀貌魁梧,形神慓悍,便問他什麼出身?羅思舉道:“小的四川東鄉人。幼時並無父母,亦無親屬。學了一點武藝,無處啖飯,跟著一班遊手好閒的,偷偷摸摸,將就度日。
不料竊案發覺,被縣大老爺拿去,認做小的強盜,打了幾百大杖,小的受刑不起,已經死了。差役把小的屍首,棄在郊外。
等到夜裡,已經甦醒,只是腹中飢餓。匍匐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