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前採取行動。”
“嗯。”趙超說:“藍關前有不少小村落,我猜他們會選一個歇腳,到了那裡就動手,趁著韃子們睡覺的時候搶馬,你發現他們的馬了沒有?”
遊淼嗯了聲,說:“都是咱們這邊的戰馬。”
趙超道:“我一看就知道是他們繳獲的,也都是新馬,到時候搶到了就跑,他們喚不回來的……到時候沿著山腳跑,就能找到官道了。”
遊淼的心臟狂跳,點頭道:“行,對,沿著官道跑,能下江南去。”
趙超又附耳道:“希望罷,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能碰上勤王軍,大家都沒有力氣了,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能逃多少就逃多少……”
遊淼蹙眉道:“其它人要怎麼配合?”
“不需要配合。”趙超說:“別告訴他們,否則容易被韃子們看出來不說,事先計劃好了,到時候就一定會有人緊張跑不動,反而容易壞事。”
遊淼轉念一想便能理解趙超的意思,現在什麼都不說,到時候放人跑,所有人一驚,反而會爆發出巨大的力量。
趙超和遊淼詳細計劃了一通,便各自分開,裝作若無其事,遊淼眼角餘光瞥見趙超又在與張文瀚商量,張文瀚緩緩點頭,便知這個計劃他也參與了,雙方交換了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翌日天剛矇矇亮,這群人又被押著上路了。
一連五天,只有少得可憐的麵餅,一路上還死了好幾個人,韃子們便把死去的人的屍體扔在雪地裡,第一隻狼發現了他們,於是將近一群狼追著他們,在雪地裡走。卻懾於韃靼人的弓箭不敢太靠近,只不遠不近地跟著,若有屍體丟擲去,便一擁而上,撕咬死人。
“鄭大人!”後面有人喊道:“前面的行行好!走慢點!鄭大人他撐不住了!”
遊淼認得隊伍最後的一箇中年人,是御史臺的,官員平日養尊處優,何曾受過這等凌虐?終於在藍關下渾身凍得青紫,不斷哆嗦,再也走不動了。前方的韃靼人大聲呼喝幾句,過來抽了他一頓,鄭御史只是趴在雪地裡,一動不動。
“我揹他!”一個年輕人道:“別扔下他!”
韃靼人粗魯了罵了幾句,把那年輕人抽了一頓,又把鄭翰林的屍體扔在雪裡,帶著俘虜們走了,雪狼待人走遠後便一擁而上,那姓鄭的御史倏而又醒過來了,卻被狼群圍齧,發出慘叫,不片刻便被群狼分屍,人血染紅了一大片雪地。
慘叫聲戛然而止,想是被狼咬斷了喉管,遊淼閉著眼睛,不住顫抖,跟著那隊韃靼人進了藍關。
藍關下的村莊已毀於戰火,剩下焦黑的村莊,雪越下越大,關前風雪肆虐,這處是整個北路的風口,年年商隊往來都要祈天祝願好天氣,否則大雪一起來,能把山埋去半邊。遊淼猶記得數年前,他曾跟著商隊來過一次。
過了藍關,入山後有兩條路,轉向東北是延邊城,朝南則是大安,現在兩座城都處於胡人的掌控之下,其中五胡佔去了延邊,而韃靼佔了大安。
俘虜們被扔進了村裡廢棄的房屋中,韃兵們則大聲咒罵,躲進對面完好的木屋裡,留下一人值夜。遊淼快被凍僵了,寒風穿過破爛的木屋吹過,直是要把他的耳朵給吹下來。
雲橫秦嶺家何在,雪擁藍關馬不前。
122、卷三 滿江紅
遊淼始終堅持著清醒,直到夜半,值夜的韃兵正在打盹,趙超看看他,又比劃了個手勢。遊淼十分擔心,根本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勝任,他的心臟一通狂跳,眼前時近時遠,景象一片模糊,想起了那年自己和趙超被抓住,關在延邊外的時候。
那時兩個人殺一個韃靼人,尚且花了大力氣,若不是有人來救,自己就要死於非命。而如今足有十個彪悍韃兵,除了自己與趙超外,剩下的全是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更麻煩的是,他們已有將近五六天未曾吃過東西了,全靠一點麵餅撐著。
趙超爬過來,割斷了遊淼手上的繩索,把匕首塞進他手裡,正是那天分別前,遊淼交給他的匕首。匕首還是四年前他離開京城的那一天,李延親手送他防身的。
趙超低聲說:“別怕,大不了一起死了算了。”
遊淼嚥了下口水,點點頭,握著匕首的手都在顫抖,趙超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推了張文瀚一把。
趙超:“坐過去點,別搶位置。”
張文瀚咕噥了幾句,朝側旁讓了些許,趙超又踹了他一腳,張文瀚怒了,以手肘擋開他,喝道:“你做什麼!”
趙超:“滾去外頭。”